院外的池子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隐约可一看到一两条锦鲤在冰下悠闲地来回游动。清秀的小厮双手互相抄在暖绒的棉衣袖里,缩缩肩膀喝出一口冷,同将军府中的侍卫站在门外候着。
古越挥退身旁下人,独自将封择带入书房内。
封择虽身为男子,但俊秀姣好的面容却并不输女子三分。他本就身形单薄瘦弱,如今狐裘加身,银白色的软毛绕在脖颈四周,倒衬得他面色愈发光滑如玉,唇红齿白,平白惹人生出七分怜爱之意。
当然,这一点,封择自己是绝对意识不到的。
从进到书房开始,他唯一能意识到的一点就是,古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如同欲要吞食猎物的猛兽。
“将军。”封择打破书房内的寂静,低低叫了一声。
本是面无表情的古越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颇为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封公子,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封择挺着笔直的脊背望向古越,先是一愣,后又对上男人七分陌生三分警惕的眸子,蓦地在唇边扯出一个疏离的微笑,“将军亦是。”
他的眼里半分情绪也无,只有下垂着的手指无意识地抠住衣摆的内侧,面上却仍旧一副淡淡的样子,最后一次不甘心地试探道,“草民斗胆问一句,将军可还记得我二人之间的约定?”
约定?
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
“自然记得,”古越好笑的看着眼前的青年,眸色却沉了沉,“封公子不辞辛苦从天水来到京都不就是为了我二人之间定下的那句‘约定’吗,我又怎么会不记得。”
“你记得?”闻言,封择陡然睁大眼,紧抓着衣摆的指甲狠狠掐在了一起,连脚下都不由向前迈出一步,微微靠近古越的方向。
将眼前青年的动作分毫不落的看进眼里,古越本就深沉的面色越发沉下几分,他的眉宇微皱,原本暗含yù_wàng的双眸染上了淡淡的鄙夷之色。
他看着青年俊秀无双的皮囊,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失望。
不愿再去看青年的种种表现,古越微微眯起眼睛,半阖了双目,语气冷淡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封择一愣,“你说什么?……我……我能要你什么?”
古越被他这幅装模作样出来的茫然不知给气到笑起来,他嘴角略微弯起的弧度里满是藏不住的嘲讽之色,狠狠戳疼了封择心脏。
男人眼神冷的可怕,但声音里的温柔却像是要溢出来,“钱财珠宝,如花美眷,高官厚禄,你既然救了我的命,那作为交易,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交易?”封择变了脸色,一时连呼吸都不稳了。
“怎么?”古越冷眼看着封择,嘴角微挑起的冷漠弧度丝毫不减,“难道你觉得这些还不够?”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他懂,他见过太多的攀权富贵,太多的狭恩图报……他以为他会冷眼将这一切都看淡,但直到眼前青年的出现,他才明白自己还是会失望。
这种感觉就像是见到了一枝惊艳的花,外表美丽惑人,但凑近了才知道,这朵花已经开始从根底腐烂了。
然而古越其实并不愿承认,在大厅里见到青年的第一刻起,他竟然便萌生了将这个人彻底占有,完全禁锢在身边的可怕想法……
“你以为我找你就是为了所谓的交易?!”封择所看到的只有古越眼底的鄙夷与嘲讽,他气的全身发抖,一只手向上抬起,又挣扎着无力放下。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搬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砸在眼前这个男人的头上,把他砸失忆了最好,说不定这个男人再失忆一次,就能把他之前忘记的事情全部想起来!
可这仅仅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封择清楚的明白自己与男人之间的差距,若是他真把花瓶搬起来,那到时候花瓶真落在谁的头上还说不准呢!
恨恨的咬了咬牙,封择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对上男人黑沉的眸子,缓缓道,“不管将军是怎么想的,但是封某这次来并没有古将军你说的那个意思,既然古将军已然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忘了,那封某也不便多留,告辞!”
说罢,封择转身推开书房的大门,欲要甩袖而去。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半分留恋。
“锵”的一声,门外的侍卫突然提起刀柄拦住了他的去路。
“将军,这是何意?”封择咬牙,顿住脚步。
书房内,古越只一人坐在四方椅上,有风夹着雪从门外呼呼吹进屋内,冰寒的温度给他的暗沉眸色更添几分冷凝可怖。
半晌,古越才盯着封择挺直的后背,沉声道,“不用拦着,送封公子出府罢。”
不欢而散。
……
“公子。”清秀的小厮小心翼翼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他抱着手炉,想要递上前去,却被自家主子的面沉如水的脸色吓得不敢吭声。
跟在他们主仆两人身边的侍卫也面瘫着脸。
封择快步走在将军府的回廊上,他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公子!”
远远一道冷清又急促不安的声音响起,封择脚步一顿。
他循着这道声音,偏头向廊道外的院子里看去,一个穿着素色衣衫身形挺拔的少年正站在离他不远处。
少年的眸色尤为清淡,但此刻却溢满了激动与惊喜。
封择偏着头,看着少年,除却第一眼看去时的惊讶,他此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