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日,安氏果然动起了手脚。
她也没做旁的,无非就是打着关心秦寿的名头,往鸿鹄阁塞人,或妩媚或单纯或粉嫩的婢女,一送就是三四个,再不济就往秦寿面面诉诉苦,说说这些年的不容易,指望着能从秦寿手里将王府中馈拿过来。
秦寿哪里会理会她,送来的婢女,都不照面,径直就让延安将人扔到粗使下人院里,让娇滴滴的娘子尽干粗活,没个几日,哪里还能见着光鲜。
中馈更是简单,寻了个天气凉快的午后,令延安抱着账册直接去了安佛院,美名其曰,作为容王妃,公主的日子不能过的太闲适,后宅还是要理起来。
末了还给她一串库房钥匙,日后整个王府的吃穿用度,都要过雒妃的手。
雒妃热闹没看成,反被抓了丁,她摸着那一摞的账册,晃着手里的钥匙,笑意浓浓的回了秦寿,“管家可以,银子管没了,可怪不得本宫。”
延安眼皮一跳,将此话回了秦寿,哪知秦寿只点了点头,再无反应。
雒妃哪里会管中馈,就是她的嫁妆扈地,自来就是槐序在打理,她索性也将王府的账给了槐序,自个则从库房里摸了银子出来,只管花销便是。
如此十日后,她拧着眉,瞧了瞧地上那堆买回来的乱七八糟玩意,闹心的道,“本宫花了多少了?”
槐序面无表情的道,“总计六千五百二十一两余十三文。”
雒妃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她即便自个不出府,也是让下面的人出去可劲地花银子,就说她安佛院的采买用度,银碳、冰块已经储存到明年都用不完,更勿论说地上那堆没用的废物。
自来从不为银子而发愁的雒妃,头一次为花银子而闹心了。
叫她安安分分地接下王府中馈,为秦寿打理后宅,她哪里会愿意,且她心里还憋着股气,又哪里肯乖顺。
“不用刻意花银子。”她幽幽丢下一句,摸着还未看完的铸金银铜钱的古籍继续看了起来。
槐序吩咐粗使婢女收检了地上那堆,没用的扔了,有用的送人,待花厅里没外人,她才沉着道,“公主,这纯粹的买卖,哪里花的了多少银子出去,公主还需的另辟蹊径。”
雒妃抬头看她,“哦?说来听听。”
槐序那张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忽的带起点笑来,“就婢子晓得的,这世间有一种法子,可让人一夜之间从家财万贯都一贫如洗。”
说着,她伸手,沾了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个字。
雒妃倾身看过去,却是个大大的“赌”字,她再次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摇头道,“实际花银子实非本宫本意,本宫最想的还是将驸马的银子都掏出来装到本宫的荷包里头。”
闻言,槐序眸子一亮,她的性子乏味的很,可唯有一点,那就是喜欢数银子的很,她五指跃动,将随身携带的小算盘拨打的噼里啪啦。
好一阵算后,她兴冲冲的对雒妃道,“公主,婢子与宫里姑姑学管账的时候,听过一则典故,那典故说的是汉有金错刀,一刀平五千,有王姓者,以铜锡铸此刀换黄金白银,数年后,百姓有金错刀再无金银,而那王姓者家中则堆满黄金白银,他仅凭一金错刀,就将天下钱财悉数收拢自个库中。”
雒妃最近看的孤本古籍颇多,这些方面的倒也有听闻,她想了想摇头道,“如此行径,致百姓于水火无异,不妥不妥。”
槐序笑了,“公主又不是那王姓者,且即便要铸金错刀,那也瞒不过驸马去,婢子的意思是公主可借鉴此法,只要将驸马库房里的金银换成如金错刀的物什即可,日后一出容州,那等物什,哪里是能兑换金银的,还不是破烂一堆。”
雒妃眸色闪动,槐序的提议自然十分心动,但有上一次的教训,她跟自个说了好几遍的冷静,这才慢慢的道,“去,将有关金错刀的书卷寻来本宫瞧瞧。”
谋定而后动,一应都想好了再论也是不迟。
吃亏一次,哪里有学不乖的。
槐序眸子晶亮如水洗,只要一想起府中驸马库房的金银财物,她就觉得悸动的不行,满屋子的真金白银,早晃的她心痒难耐。
雒妃沉住气,又花了数日的功夫看了好些事关金银的书卷,她将金错刀的事翻来覆去的思量,确定毫无纰漏了,这才唤了延安过来问话。
延安对于公主的传召是有惊无喜,他去之前还特意去问询了王爷,该如何应付,哪知秦寿只道了句,“如实即可。”
故而,当雒妃问,“本宫从安氏处听闻,最近驸马整个不着后院,便是连宿都在沧澜苑,可知是在忙活甚?”
延安脑子一转,觉得这能回答,便道,“王爷最近差了一队秦家军去解决廊城之事,且目下容州正是新粮初收,关乎下季粮作的时候,赋税之事也是紧急的,故而王爷忙了些。”
雒妃点点头,她其实是晓得了,而那赋税的解决之法,她也在沧澜苑瞧出来了,秦寿无非就是依着乡户田产的不同,制定了不同的赋税,确保贫者有粮吃,富户钻空当。
她不得不承认,秦寿此人虽不是个好的驸马,可他定然是比她皇帝哥哥还适合做个当权者。
她按下这些心思,又问,“廊城之事可有回信?”
延安确定这事也可以据实已告,“昨个信鸽传回消息,已将城中西突赶出了大殷,那些个欺上瞒下的贪官污吏,还在清查,确保没漏网之鱼。”
雒妃点头,“驸马如此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