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怀王,还需要你来积累功德?”听了这话,父亲不怒反笑:“小小年纪,说起嫁人来面不改色,这就是你娘教你的规矩?也不怕人笑话!”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去学医术,这样的话,外祖母也不至于走的这样早!“
怀王听了这话一愣,不由深深瞧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形消弱,但却神情倔强的女孩子,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父王!您就答应安宁吧!您放心,安宁只是去看一些医书,不会乱来的!“小小的女孩子见父亲不说话,生怕他不答应,忙忙的又开始哀求了起来。
怀王深深的凝视她一眼,忽然便从书案后站起了身,猛然一把拉起了女儿的手,沉声道:”走!父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怀王有些神秘的一笑。
等到了那里,安宁才知道,父王带她去的,居然是。
”你看看!“怀王伸手从一个书架上抽出一卷泛黄的书来,扔在叶照清面前,道:“这是十三年前,禹州雪灾爆发的瘟疫,当时死的民众数以万计,去救援的大夫也死伤无数,直有二三百之多。”
“这是乾州三年前的旱灾,也爆发了瘟疫,死伤无数百姓,去救治的大夫也不幸罹难数十人。”叶照清还反应不过来,怀王又伸出手来将另外一卷厚厚的书卷扔到了叶照清的脚下,一字一句道:“父王给你看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大夫并非是万能的,学会了医术,你也不一定就能救治得了天底下所有的疑难杂症!”
“就比如你外祖母,你以为父王为她请的那些太医就不是顶尖的大夫么?”怀王沉声道:“可面对病情,他们一样束手无策!醒醒吧孩子!即便你真的学习了医术,你也不能救治你外祖母的!”
安宁低着头,看着脚边父亲扔来的一堆书卷,她慢慢弯下腰去,捡起最靠外边的一本。
打开来,却发现那是一卷记录郴州爆发天花的案卷,短短一个月内,几乎一座城的人都死绝了。
“安宁!你听到父亲的话没有!你给我放弃学医,好好的呆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知道么?“耳边怀王的声音还在继续,可安宁的心却瞬间被案卷中一个记载吸引住了。
”父王,这个李成岳是谁?“安宁忽然抬眸问道:”八年前,郴州爆发天花,李成岳自告奋勇,发明了以毒攻毒的法子来破解天花,最后为什么又失败了?“
听了这话,怀王的脸色猛然一变,猛的一下子将那本书从安宁的手中抽走,暴怒不已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那李成岳已经死了!被千刀万剐死的!”
“什么?为什么?”安宁听了这话,一瞬间就吓白了脸。
“还能怎样?他居然提出了以牛痘种在人身上的法子来预防天花,你说可笑不可笑?经过他的手,郴州的老百姓又多死了一千人,你说他该不该杀?”
安宁听了这话,震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了!你不要问这么多!”怀王伸手将那卷卷宗扔回书架上,慌不择路的拉着女儿离开了那里。
可他并不知道,今日所见所闻的一切,在当时还幼小的安宁心中埋下了怎样的种子。
最终,怀王到底还是不敌女儿的纠缠,答应让她学医了,当日父女俩一起去太医院看案卷的事情也被怀王抛掷到了脑后,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安宁已经偷偷一个人再去,将那卷郴州天花的案卷偷了回来。
……
叶照清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屋中一灯如豆,她努力的翻身坐起,这才发觉床前还坐着一个人。
慕容慎,他怎么在这里?
“你醒了?”慕容慎毕竟浅眠,一听到动静立刻便醒了过来,待看见叶照清已经坐起身之时,他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看起来好多了。”
“是么?”叶照清闻言,想起柳儿的异常,不由的伸手抚摸了一下脸蛋。
“不好了!太傅大人!客栈外头又聚集了不少的人!”却在此时,柳儿猛然奔进来大声喊道。待看见叶照清之时,她登时喜出望外:“咦,小姐!你醒了?脸上的痘印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