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箫一听是关子云来了信,心中便透着无尽的欢喜,面上却冷若冰霜地接过信兀自翻身躺着看了起来,只见信上说他与碧云一切都好,阮府的人也都迁到了金陵旧宅,两下倒是时常走动,关系日渐亲密。二月初他已与碧云完婚,现在阮家附近置了个宅子,因她之前有竹院有提到过院落的格局,故他特意照着她所说的建了亭子与池塘,等她与宁王到江南去时也好在那住上一段时日。虽是一封两页的信,她却拿在手中看了半天,见他信中所说,一时是心驰神往,恨不得整个人立刻飞了过去。她只是自顾自地看着信乐着,却将宁王晾在一边理也不理,一时乐不可支转过身来对着他笑道:“瞧这信上说的,我竟恨不得插翅飞了过去。”说完才见坐在榻边的是宁王,顿时将脸一绷又翻身向里再不说话了。
宁王见她看到来信心中欢喜,见她转身笑着对他说话,心是也是一喜,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她又翻身向里面去了,顿时心中一沉轻轻地开口道:“本王曾答应过你等战事一过便带你去江南的,可不想朝中有事缠身,一时也去不了了,不过等朝局稳定我便向皇上告假与你一同前去江南。”
吟箫听他这样软语相劝,虽是心中怒气未平,却也不好发作只是背对着他淡淡开口说道:“您是堂堂王爷,皇上的胞弟,万事皆要以朝局为主,怎么能以我一已之私而耽误朝中大事呢?以后莫要再胡乱许愿了,况且我若是想去,也不用谁陪着,只将行囊一背,一匹快马不日便可赶到那里。刚才也只是我随口说说罢了,王爷切莫当真。”说完便转过身向他淡淡一笑,一脸的平和地望着他。
“本王并非胡乱许诺,况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堂堂王爷放着‘君子’不做,难不成偏要去当那‘小人’吗?”宁王见她终于肯面对着他,顿时放下心来笑着说道,目光虽是柔和但却透着坚定。
“王爷当我是三岁孩童么?生气时便晾在一边,高兴时却甜言蜜语地哄着?王爷人愿做小人还是君子与我有什么相干?”吟箫终是不解气,接过话茬儿拿他打趣,眼神中略显俏皮,顿时心却又是一动,暗暗叹道:“自己倒还不如那三岁孩子呢,宁王只几句好话便将她积聚几天的怒气给打发了,何时她竟变得这般低下而卑微了?以前那个一身傲气的关吟箫到底哪去了?难不成那个桀骜不驯关吟箫的随着他一声声的温柔低沉的呼唤变成了今日为情所困、患得患失的关子洛了?想到曾经那么孤傲清高的她变成了今天这般模样,心内不由得开始发慌起来。
宁王见她表情阴晴不定,料想她还在踌躇着是否原谅他便又笑道:“怎么的与你不相干了,我若是那‘小人’,你岂不是要背着个‘小人之妻’的名份?”
“背这名份的又不只我一个,只是我心中坦坦荡荡也不必去在意这些个虚名,所以王爷你要去做‘小人’尽管去吧!”吟箫虽说原谅他了,可心里总还觉得疙疙瘩瘩的不大爽快,说这些话时还透着股酸意。
“哦,那么说来你到底是将醋坛子打翻了吧?我听你这话,倒像是打翻一大缸陈年老醋呢!”宁王听她这样说,顿时来了精神一脸促狭地看着她笑道。
吟箫见他这般,心中懊悔不已,只怪自己一时说错了话让他抓到了把柄被他取笑了去,于是红着脸又转身向里面歪着。
宁王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忙伸过手去扳过她身子看着她道:“你刚刚说只消一个行囊、一匹快马便要独自一人去江南么?”
吟箫见他歪着个脑袋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忍不住掩口一笑说道:“怎么,这有何难,江南也不过比洛泽稍远些,只要我一路快马加鞭不出十日便可到达金陵了。
“哦,这么说来本王可要将你看住了,免得哪天你思乡情切偷偷地骑马溜掉了!”宁王边说边放开她从袖笼里将那碧箫佩拿了出来给她系在腰间郑重地说道:“从洛泽回来的那天你可是向本王承诺了,从那天起便要让这一对玉佩时时相伴,再不分离,以后再不可负气将它丢来丢去了。”
“我哪有将它丢来丢去,在你手里不也一样是时时相伴么?我看这样倒还方便些,如此一来就算我们从此再不相见,它们照旧是永不分离了,这样也免得王爷说我不守承诺,枉称君子了。”他的手在她腰间轻拂弄得她有些发痒,忙将身子一扭说道,说完便轻咬下唇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本是无意间说的笑话,谁知听在他耳中倒使他心中一沉,浑身冒着一层寒气,浓眉猝然一挑严肃地说道:“什么叫做‘从此再不相见’,难不成你对本王所说的那些话全都不算数,只你这三言两语便将那些承诺给打消掉了?”
吟箫见他神色紧张、拧眉质问只好止住笑坐起来安慰他道:“我只不过随口说说,你就当真了,那日我所说的话句句出自真心,岂会不作数?王爷你只管铭记此诺,子洛定当信守诺言,绝不反悔。”说完将他腰间的白箫佩拿了与她的相互叠在一起,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这可是你说,绝不反悔?”宁王听了不由得舒展眉头,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一字一顿地问道。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这‘小人’都让王爷你做了,那这‘君子’便只好由子洛我来当了。”吟箫用力了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尚未等他回答便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