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最讨厌听到“子洛”这两个字,又听见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仿若要将她看穿一般不由得蹙眉回道:“显然小民之意王爷已了然于胸,既然如此那小民我也不再跟您兜圈子了,在下就是为郇将军一事而来!”说完也抬头紧盯着他的眼睛,摆出一副傲然的样子。
宁王见她这副样子不禁想到了以前的那个倔强骄傲的关吟箫,低着头略一沉思便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怀抱玉兔赏丹桂,醉饮美酒听蟾鸣。’在皇上那里看了你的画才知原来你过来不错嘛,怎么,在月宫过久了便要到这凡尘俗世里来看看?”说完抬头拍了拍头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说道:“哦,本王忘记了,月宫里除了玉兔、桂树可还有个大活人啊,那不就是为嫦娥酿出桂花酒的吴刚么?怎么,如今吴刚有难了,嫦娥觉得寂寞了便挺身而出前来相救了!”
听他阴阳怪气地说出这样一堆酸不溜丢的话来,吟箫心内觉得好笑但面上仍是淡淡地笑道:“小民不过一凡夫俗子,哪里能及那月宫的嫦娥了?怕是王爷抬举了吧!”话语一出又觉得这样跟他斗下去并无意义,于是话锋一转正色道:“既然王爷知道小民来意,还请王爷给小民个说法,为何像郇将军这样忠心为国之人却因小人谗言而被打入大牢?堂堂大将军无故受此不白之冤您不觉得处置得太过草率了吗?”
“关吟箫,你口口声声自称小民却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这国家大事岂容你一个草民来妄加评判?”宁王见她迫不及待地为郇少棠说话,心中更为醋意难忍了,顾不上心中对她的思念与歉意接口反驳道。
“吟箫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它意,况且郇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自古就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等莫大的恩情吟箫自当竭尽所能去报答了。依王爷的意思,莫非要吟箫做一个没心没肺、知恩不报的小人了?”吟箫当然不会被他这番言语驳倒,接过话头就将他驳得无言以对。
“关子洛,你何时变得这般有情有义了?你放火烧了茅庐离我而去的时候怎么没顾及你我夫妻情意?这一年多来我苦苦寻你未果、焦虑不已,而你却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竟连当年的承诺都不顾了?”听了这话,宁王显然大为恼怒一双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吟箫见他这副激动的样子,心下也涌出一丝歉意,是啊,她不声不响离他而去只留给他一个难以接受的的死亡假象,这样想来确实有些过分。抬头看了看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半晌才低低地说了句:“往日的那些情意与承诺早已随着那场大火而灰飞烟灭了,王爷这样要求一个已死了的人履行承诺未免有些不现实了吧!”说完转头看了看亭外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叫关子洛的人了!”
宁王听了心下一紧,忙走上前抓住她的双肩质问道:“怎么会没有,你还活生生地站在本王面前,你没有死你活得好好的,你就是我的王妃关子洛啊!”
吟箫听了只觉得心中蓦然一痛慌忙用手推开他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轻声说道:“王爷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您的王妃关子洛已经死了,被火烧死了!”说完又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他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关吟箫,与王爷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你明明没有死,关吟箫不就是关子洛么?”见她这番疏离的举动宁王大为不解,疑惑地看了她半天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挑着嘴角苍凉地笑道:“难不成是因为郇将军?你们……”下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看着她冷笑不止,听得她心里发慌。
“看来王爷是有所误会了,我与郇将军只是朋友……”不明白她为何要向他解释,话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只见她面色一冷看向他淡淡地说了句:“王爷何必如此执着,就让那些往事随风而去吧!别苑附近的山上的那座坟墓就是子洛最好的归宿,请王爷就让她在那里安然沉睡吧!”说完便走出翠烟亭向拴在柳树旁的马走去。
“此次一别自是后会无期,王爷请多保重!”解开缰绳轻快地跃上马背望着亭中呆呆站立一身黑衣的宁王,吟箫心中思潮汹涌虽说心中不舍但还是狠下心准备打马而去。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见死不救了?郇将军的性命中可是握在你关吟箫的手中呢!”她尚未将马赶去几步,便听身后传来宁王那阴冷无情的声音。
“一切自有天命,生也好死也罢,随缘吧!”她勒住缰绳转过头看着他淡淡地着笑着,突然面色一面幽幽地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来:“王爷不是还没找到子洛的尸首吗?郇将军受难之日,吟箫会送件大礼给您,别苑山间那座奢华的空坟中将会躺着您心爱的子洛王妃!”说完向他眨了眨眼睛拧头打马而去。
看着打马绝尘而去,宁王的心里透着无尽的寒意,比那日听到子洛已逝的消息还要冰冷彻骨,一种几近绝望的痛楚在他体内蔓延开来。原来自始他都不了解她,原来他曾得到过的并不是完整的她,原来她以前只是在扮演子洛这个角色,其实真正的她还是关吟箫,那个关吟箫他可曾真正得到过?或许在他出征的日子,又或许在洛泽的那段日子他曾见过真正的她吧?他不甘心就这么失去她,刚刚出口的那句话只不过是见她离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没想到竟然反被她出语要挟,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呢?看来他要重新认识一下她了。
“她回来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