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便觉得头昏沉沉的,太阳穴上隐隐作痛,因她当值,只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碧云早已收拾妥当,见她这个样子便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叫道:“怎么这么烫?你且先歇着,我先去回了太后,找个太医来瞧瞧。”
吟箫推开她的手挣扎着笑道:“哪里就这样娇贵了,我这身子骨好着呢。这些小风寒还奈何不了我。”说着就强撑着起身,被子刚掀了一半便觉头晕目眩只好倚着枕头喘气儿。
“看你这个样子,脸红得跟什么似了,可别出去吓着太后,你好生歇着吧,没了你这天也塌不下来。”碧云笑着打趣她,忙让她躺下,帮她掖好了被子,掀了帘子转身出去了。
她这一病便是几天不能起身,一直昏沉沉地躺着,朦胧中看着碧云出来进去,太后也打发碧珠地来看她,也没说上几句话便又沉沉睡去了,仿佛她已置身世外了,这身边的一切事务已与她无关,她只是这样躺着,听外面人来人往或嬉笑打闹或轻声哀叹,心里便这样想到,若是一辈子这样置身世外便也不错了,才想起师父为何一个女子也早早做了道姑,想是出家便有出家的妙处,只是现在身不由己,她这一生怎地有这么多身不由己呢?
虽然她病着,并不出去,可宫里面太后指婚的消息没等圣旨下来便散播开来。不几日这后宫上上下下便全知道了,各自在悄悄地议论着。有的叹吟箫福气好,进宫没几日便得了太后的恩典,有的心生妒嫉数落她是怎样一个阿谀奉承之人,有的则是叹那宁王的痴情,可是这后宫之中听了这消息最高兴最开心的还要数刘贵妃了。
当她那贴身丫鬟云香将这消息告诉她时,她却不动声色只冷笑着说:“哼,想这云淑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到最后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初这丫头进来时我便算准她是施‘美人计’呢,只是冷眼瞧着她到底有多大的造化,没想到太后竟也掺和进来了,这倒省了本宫出手了。”
“她倒是好福气,指给了宁王爷,奴才瞧着真是便宜她了。”云香一脸的不甘与鄙夷。
“哼,你瞧着是她好福气?我看她也是个可怜人呢!”
“娘娘如今怎又偏说她可怜了?”云香一脸不解。
“当初我们姐妹二人凭着精湛的箫艺入选秀女,本宫便得了恩宠做了妃子,太后便将芳菲妹妹指给了宁王,谁知她福薄,只两年不到便去了。谁知这宁王虽一表人才fēng_liú倜傥,却是个情种,她一去,便伤心不已再也不娶了,只纳了她茗香做妾,想来也是茗香的福气了。如今她这一进府,怕日子也不好过了,依宁王的性子看来她是要独守空闺暗自垂泪了。”她有些兴灾乐祸地说着并转头看着云香道:“本宫看你啊,到底还没茗香有福呢,一府里出来的丫头,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个侧妃,而你呢,如今还是个小宫女。”
“奴才只跟着小姐,才不要做什么妃啊妾的,只要小姐不嫌弃就是了。”
“你倒是会说话,哪有什么人只想着做下人不想做主子的?你不用说好话来哄本宫,只要你尽心心力,本宫若得了这中宫之位定不会亏待你,早晚给你指个好人家。”
“云香先谢过主子了,云香只想好好侍候主子,把主子侍奉得开开心心的便是云香的福气了,要什么好人家呢,这辈子只跟着小姐了,还求您不要嫌弃,整日想着怎么打发奴才就行了。”
“你这丫头,长了这张巧嘴来哄本宫,那一个哄得太后开心便做了宁王妃,本宫倒要考虑考虑把你指给什么样的人家,省得你每天叽叽喳喳的吵人,你看那廊上的,你比它还贫嘴呢!”刘妃笑着指着廊下挂着的金丝笼里正扑楞着翅膀的鹦鹉打趣她道。
见她又要张嘴说什么,便打住她正色道:“也不知那阮府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女子,还说什么表亲,依本宫看这里面倒有着什么名堂,你且去打听打听?”
“回娘娘,奴才听人说是阮府老爷妹妹的女儿,因家里遭了劫,只剩她一人了,便寄养在府里,从小和云妃一起长大的呢。”
“哦,本宫也曾听闻,只不过这事还要小心点为妙,你最好捎信让府里打探一下,我看这丫头不简单,连皇上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为了这事儿近几日心情一直不大好。”
“奴才今天得了空便去办,您只管放心。”云香答得很干脆。
“虽然你素日办事小心谨慎,可是本宫还是要提醒你注意点,弄不好这丫头倒跟太后有些渊源,要小心别走漏了风声,还有凝晖宫那边你也盯着些,看她们还能搞出什么名堂!”刘妃眼睛一亮,转身看着她说道,心里想着太后竟说她出身官宦世家,这世家定然不是单指阮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