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凝香斋里了轻洒进了一片阳光,茗香早已起身收拾妥当,命下人煮了醒酒汤端来。宁王忽然睁开眼,眼望了望四周,一脸的茫然,又突然觉得额头沉沉的隐隐泛起阵阵疼痛便伸手摸了摸。茗香忙命燕儿端了盆子用具来给他洗漱,她自己也绞了手巾来细细帮他擦了,便端了汤来道:“王爷赶紧用了吧,妾身也好到那边去拜见姐姐。”
宁王这才反应过来,面色一紧,一听见她提起滴翠馆的那位便满脸的厌恶说:“不用管她,本王特准你往后不用去那边,你老老实实在这边呆着就行了。”
茗香见他满脸不悦也不敢多言,便噤声不语服侍他起身,心里却暗暗欢喜开来。
滴翠馆那边的碧云已早早起身,见吟箫在屋时睡得安稳便由着她多睡一会,太后已特准她不用进宫拜见,想来也是怕见到她一脸的委屈吧。这时,昨晚的那个小丫头也全身齐整过来了,对着碧云道:“姐姐早,奴才是王爷指过来服侍王妃的丫头小红,今儿过来当差了。”
“行了,你先在门外候着吧,王妃还没起来,等会再进去吧。”碧云见她一脸的精明气儿也觉得喜欢,便悄声对她道。
已是日上三竿,吟箫这才醒了,揉了揉眼睛,见满帐喜红色,便知已不是在家中了,于是轻声唤着碧云。碧云见她醒了忙进了屋来,拉开帐幔用金钩钩了,服侍她起身,那小丫鬟小红倒也机灵,忙端了鎏金福字银盆等洗漱用具在旁边候着。
吟箫洗漱完毕,小红便端了早膳过来让她用了,见她穿戴得整洁大方,扎着双垂髻,荷色夹袄下面系着淡青拖泥裙,浑身透着灵巧之气,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边伺候?”
“回王妃,奴才名叫小红,以前在王爷的书房当差,做些打扫的活儿,打今儿起便到王妃您这边侍候了。”小红伶俐地说道。
吟箫见她说话口齿清晰,模样也fēng_liú俊秀便心生喜欢,看了看碧云对她道:“嗯,看你满身机灵劲儿真招人喜欢,以后叫你‘丝雨’可好?”
那小红一听,满脸喜色俯身便拜,嘴里道:“多谢王妃赐名。”说完便直起身子对着吟箫爽朗地笑道:“王妃给起的名儿可真好听!”
“好了,起来吧,瞧你也不大,以后就跟着碧云在这边吧。”吟箫见她这样率真可爱,嘴时轻轻笑着对她说。
没几天,这王府上上下下的奴才们都知道这太后钦点的王妃并不受宠,新婚当晚,那守夜的人便见王爷只身去了飞红院,这几日也没见他往西边去,一个个都私底下议论着。本来觉得新王妃是太后那边的红人,起初都怀着极恭敬的心对她,可后来便都不把她当回事了,除了她身边的下人,府里的其他人也都渐渐对西边怠慢起来。凝香斋的那位本也并不受宠,只不过王爷最近都在她房里歇着,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便悄悄地去巴结她那边了。
吟箫最近在滴翠馆也乐得清闲,自从她进了府一个月来也没见王爷踏进这院子一步,碧云和丝雨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为她叫屈,但见她自己也不在乎,也不敢多言。转眼已是阳春三月,这滴翠馆多植绿色牵藤垂蔓的香草,正堂窗边种着几株碧竹,门外还种着几株玉兰,花朵硕大,洁白如玉。那天井旁边的亭子上缠满了枝藤,有风吹过时碧绿的叶子轻轻摇曳着,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一天早上,吟箫坐在窗边由丝雨帮她梳妆,只见她左右端详一番一会,给她梳了个百合髻,对着镜子里的吟箫道:“王妃看起来好美,美却不艳,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你这丫头,这张嘴甜的,我哪有你说的那样了?”吟箫听了轻轻嗔笑,转头瞥见窗外碧云坐在门前一株玉兰花下发呆。那玉兰株禾高大,在一片绿意盎然中开出大轮的白色花朵,迎风摇曳委实清新可人。刚要张口叫她,却听见她嘴里轻吟着什么,吟箫曾习过武,那耳力极好,听她念道:“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吟完之后,叹了口气,又坐在那里半天不语。
她听了不由轻笑道:“这诗呆子,又疯魔了,竟念起这刘禹锡的《春词》来,她倒发起发什么感叹来了?”说完便让丝雨取了笔墨在妆台上写了几句让丝雨拿去给她。
丝雨自小没念过几天书,也不大能看明白,便一脸茫然地拿去给了碧云,碧云也满脸不解地接了展开看道,只见纸上几行细柳小楷映入眼帘,嘴里轻轻念道:“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又见最后两句被她画了个圈儿圈住,心里不禁感叹她的豁达出尘。
抬头望了望那窗子,却见她已不在窗下,一回头却见她已来到自己旁边笑着着看她道:“瞧姐姐,这还没嫁呢,便如怨妇一般,若哪天真的嫁了人,怕不知要怎么捏酸吃醋呢?”说着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还没等碧云答话,她便叫了起来:“这几日怎么没见姐姐戴那枝碧玉簪子?不是一向插在头上的吗?”
碧玉面色微变又装作若无其事道:“总是戴着也俗气,这几天便放那奁里了,换了根银的,比那绿的素净。”
吟箫见她这样说也不再说什么,一阵微风吹过飘落几朵玉兰花,吟箫伸手捡起一朵,见其莹白如玉,又夹着淡淡的粉色,着实清雅可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