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儿个王爷好兴致,竟有闲情到我这滴翠馆来了。”碧云正急得知怎么办才好时,突然听见了极清越的声音说道,心里便知是吟箫来了。
宁王听见声音,忙放了碧云,转过头见是吟箫顿时面带窘色道:“是你来啦,听她说你去了园子。”
吟箫轻轻走到他面前行了礼,见旁边的碧云手腕上顿时红肿起来,心中有些心疼,嘴上却道:“看你,拿个箫要这么长时间,等得我急了还不如我自己来取呢。”说着便走到拿过那箫在手里轻抚,也不看她说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碧云见她帮着解了围也就匆匆回屋去了。宁王平日不常来,见了面也没仔细打量过吟箫,今日见她竟觉得似在哪里见过,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见她虽不似贵妃那般妩媚妖娆,,但清丽脱俗,尤其是那双澄澈的眸子,不动沉静,转时却灵活异常,仿佛目光扫处,纤悉无遗。与他所想的那种阿谀奉承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禁暗暗报以愧疚,开口说道:“最近府上有事缠身,一直未过来看你,今儿得闲便过来看看。”
吟箫知道是他的托辞,也不点破,淡淡一笑道:“倒是劳王爷挂念了,吟箫先在这里谢过了。”
王爷见她如此生疏,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之间心底竟翻不出一句话来,只得笑着说:“去园子里走走吧。”
吟箫不好拂了他意,轻轻一点头便跟着他进园子里了。进了园子,便往那碧波池去了,只见池水清冽明净,不时涟漪激荡,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清人眼目。水中养的红鲤不时地跃出水面,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吟箫就跟着他并肩沿着压水桥走入池中央的落碧轩,她也不看他,径自在朱漆柱子边倚了,俯首侧脸看池中游来游去的红鲤。
宁王见她这样,也背着手在她身旁站了,望着池子四周的垂柳道:“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吧?”
吟箫听他无话找话说,心中轻笑道:“这园子极美,住得倒也习惯。”
王爷见她淡淡的样子嘴上也不知说些什么,眼见四周景色怡人,便随口吟道:“雨收烟柳抽新芽,天晴朱桃羞绽花。”
“应知飞红多妩媚,但爱滴翠满芳华。”吟箫边抚着箫边随口接道。
“妙,妙极了,好一句‘应知飞红多妩媚,但爱滴翠满芳华。’,仅这两句便将府中春色尽释,不错,飞红院滴翠馆也尽入诗中,真是妙啊!”宁王听了不禁拊掌啧啧称赞。
“王爷谬赞了。”吟箫心想她只不过随口吟出,没想到他那么大反应,只是欠身笑道。
“果真是锦心绣口,难怪太后总夸奖你,必有着不一般的才华,今儿一见果然与众不同。”宁王边说边仔细打量着她,见她穿着淡黄团花襦裙,外罩一件天青色挑丝嵌白色细花的袍子,看上去清丽淡雅,再加上她吟了这一句,那看她的眼神就更不一样了。
吟箫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说道:“吟箫只不过略读了几天书,哪里称得上是锦心绣口,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本王听说你从小就在京都阮府长大的?”宁王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吟箫父母去的早,从小便寄养在舅舅府上。”吟箫也没在意,轻声答道。
“难道你也没有什么兄长姐妹?”宁王一听,略一蹙眉接着问道。
他这一问,吟箫便神色黯然,想起了那不知是生是死的兄长来,她略一停顿,涩涩答道:“吟箫只身一人在舅舅家长大,家里再无旁人了。”
宁王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里希冀的光芒便暗了下去,见她神色伤感,也不忍多问,看她手里拿着箫,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听太后说,你箫也吹得不错,连皇上听了都赞不绝口呢。”
“只是随口吹奏,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吟箫想着她自己的身世,再也提不出兴致来了,只是轻轻地抚着箫。
正说着,只见管家李东平站在池边徘徊着,像是有事情,却又不敢过来打扰,吟箫见了便走到宁王身边顺手一指:“瞧,那不是李管家吗?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地不敢过来禀报呢!”
宁王顺着一望,见着他在池边走来走去也不过来,便一笑:“这个李管家,可真是的。”说着便伸手招了他过来。
那管家只远远地见着王爷和一名女子在轩里,却没想到是吟箫,进了轩内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便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附在王爷耳边说了一通。
吟箫知是他们有事,也觉得倦了,便欠了欠身道:“想必王爷还有事情要忙,妾身也觉得倦了,便不打扰了。”说着便起身告辞了。
宁王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暗自思忖道:“真是个机灵的人,无人时便跟他客气保持距离,见这下人在面前倒是保持着主子的姿态,这女子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