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听了便低着头站起身子,将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莫离见她出去了,便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看着吟箫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这又是何苦,竟对着人家发那么大火?也不知你这火爆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哼,我要是不发火不吭声,难不成要等着你们合起伙来把我给卖了?”吟箫听了憋红了脸,半天才冷冷冒出这么一句,眼睛盯着帐幔也不看他。
“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可是你的亲哥哥,怎么会把你给卖了?”莫离听了心里觉得好笑,于是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还说不会,你今天是不是去见他了,是不是和他把握手言和了?别告诉我没有,这么多名贵药材也不是一时能找在药铺找得齐的,定是从王府里拿出来的吧?王府守备森严,你带着碧云拎着这么大的包袱怎能不被人发现?再说了,王府你也不熟悉怎么能顺利找到碧云将她带出来了呢?再退一步说,碧云姐姐从未见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你、乖乖跟你出来呢?”她一口气将这些破绽说了出来,顺便轻挑秀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盯着他道:“这些哥哥要做何解释呢?”
莫离一时被她问得无言以对,只好苦笑道:“好妹妹,哥哥算是服了你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摔东西吧?”
“哼,哥哥若如我现在这般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想必哥哥你也知道他说不定还是我们关家的仇人呢!”吟箫抬头瞟了他一眼,又抬手指了指受伤的后背一脸冷意地说道,最后又压低声音恨恨地说道。
莫离心中明白她是对宁王有所误解,心里正生他的气,便想尽快帮宁王解释清楚于是长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先耐心听我讲个故事,讲完了你再生气也不迟。”说完便起身踱到外面,不一会又捧了一个卷轴进来,依旧在她床边坐着。
“从前啊,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亭边见到一位吹箫的少女,他见那少女清尘脱俗便一眼相中了她,从此再也不肯多看别的女子一眼,谁知阴差阳错……”他用深沉低缓的声音娓娓道来,而吟箫却装作一脸的不在乎,随手拿起床头的书将书页翻得“哗啦啦”响,听他讲完却一脸嘲讽地看着他道:“哥哥啊,你这个故事编得一点都不动听,比那茶馆里说书的可差远啦!”
莫离心里知道她一直在用心听呢,也不去理会她,等讲完便起身将那画在她面前轻轻一抖,一幅少女抚箫图赫然映入她眼帘,她看了先是一怔,接着便扭过头不说话。
“你也看到了,这画上的不就是当年的你吗?难不成他对你的这番情谊还会有假?”莫离见她不语,抬手将那画挂在帐幔一角的银勾上又低低说道:“哥哥也知道你受了莫大的委屈,可他这也是无心之过,你好好想想,且不说他宁王爷的身份,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难找得出像他这样用情至深的人来!或许你是一时气恼暂时想不通,可来日方长,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他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凝重,说完像安慰似地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说道:“我想最好你能见上他一面,他当面跟你解释岂不更为妥贴?”说罢盯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吟箫见他出去了,便盯着那画出神,那画无论从笔法还是用色都属上乘之作,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可见画者的功底深厚与用心。看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宁王种种的好来,他的体贴入微、他的温柔与细心还有他看她时深情的眼眸,只不过这些都不是针对她的,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替身,芳菲的影子而已。然而可笑的是那个芳菲最后只不过也是别人的影子,更可笑的是她成了多年前自己的影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如何接受?还有宁王那天从背后击来的一掌,令她痛彻心扉,若换作一般的女子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就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应是再没机会听他亲口解释了吧?想到这里,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顾后背的疼痛掀开被子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到书桌旁思忖了一会拿起纸笔奋笔疾书起来。
莫离劝完她便走到外厅,抬眼见碧云手中端着茶碗、直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堂中那副翠竹图,于是笑着走了过去说道:“姑娘也喜欢这画?”
碧云见他走了过来,不由得脸一红低头轻轻答道:“修竹青翠,身长中空,这样的竹子哪有人会不喜欢?况且这画笔法豪放、不拘一格,想必不是一般人画的吧?”
莫离听了点头笑了笑道:“没想到姑娘竟然懂得品画,真是难得啊。”复又面色郑重地看着她道:“我这妹妹性子倔强,有些古怪,难为你平日多担待些,做哥哥的在这里先谢谢了。”说完便俯身向她一揖。
碧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直羞得她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翌日清晨,天依旧阴沉,冷风吹个不停,太阳也怕冷似的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迥儿一大早就起身了,脚踩在院内冻得发硬的土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不一会儿又听见他拿着扫帚扫地的声音,细细的声音听在耳中觉得分外舒坦,心中忽然觉得这寻常百姓家的日子倒也比王府里的日了要平和舒心许多。屋内里通着火炕,地下笼着火盆,倒也暖意融融,碧云初来乍到,天不亮就醒了,在炕上翻了几个身便再也睡不着了,见吟箫睡得熟便悄悄起身,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