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甄眼目一凝,顺手抄过一旁扫帚,挥手一掷。
扫帚砰的拍在梁四身上。
梁四手中短箭划过梁悦的衣袖。
尖锐的箭尖,将他丝质的袖子都划出一个大口子来。
梁四胸中翻涌出一口浊血,又被他生生咽下,他提一口气,翻手又向梁悦袭来,“没想到,你竟然会再次背叛我。我以为,你真是独自前来。”
梁悦眼中有些焦急,“我是。”
梁四却不听他解释,挥手将短箭扎向他。
梁悦躲了两下,并不还手,见梁四脸面狰狞,目中有恨意弥漫,他索性连躲都不躲了,闭目道:“说了还命给你,我还躲什么?岂不叫你觉得我说一套做一套?”
梁四冷哼一声,挥手再次刺向他前胸之时,赵元甄和纪博采已经翻窗而入。
赵元甄一脚踢在梁四手腕之上。
只听一声脆响,梁四额上立时冒出冷汗来,他却抿着唇,一声呻吟也没有。
“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们不必插手。”梁悦睁开眼,冷冷说道。
赵元甄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纪博采上前,“虞震德呢?”
“跑了。”梁四冷笑一声,“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再晚一些,或许我也跑了。”
“你若想跑,早就跑了。”梁悦看着他道,“你引我来,究竟想做什么?”
梁四垂下眼眸,脸上似笑非笑,并不说话。
赵元甄转身向外走去。
纪博采却还站在原地。
“纪相,走吧?”赵元甄回眸说道。
纪博采张了张嘴,轻叹一声,转身同赵元甄出门。
“真没想到,虞震德竟藏在这城南的平头百姓之中,以他的性情,我原以为他不会留在京城。”纪博采一面摇头说道,一面吩咐人四处追寻。
“又叫他跑了?!”瑄哥儿策马,从外头闯了进来,恰听闻到纪博采命人去追寻虞震德。
他翻身下马,狠狠瞪了一眼赵元甄。
“表哥,瞧见春露和念恩了没有?”瑄哥儿问道。
纪博采还未开口,便听到有随行而来的侍卫喊道:“相爷,国公爷!这里还有两个人!”
“是他们?”瑄哥儿立即一跃而上,冲入门中。
地上躺着两人,都被反绑着手臂,蒙着眼睛塞着嘴,生死不明。
瑄哥儿瞧见两人,脸色就变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上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念恩,他脚步停在春露身边。
“春露?”他蹲下身来,拉开春露脸上蒙着的黑布,拽出她口中塞的物什,又让人为她松开绳索。
可春露去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瑄哥儿舔了舔嘴唇,伸手拍了拍她僵冷的面颊,“春露,我……来救你了。”
春露仍旧没有声息。
“还有气!”检查念恩的侍卫说道。
瑄哥儿哦了一声,心头似乎松快了些。念恩都没事,春露也不会有事的吧?
他缓缓伸手,探向春露的鼻息。
“唔……”
春露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瑄哥儿仿佛吓了一跳般缩回手来。
“将他们抬回去,抬回去!”瑄哥儿窘迫的起身,吩咐道。
“求问伯爷,将人抬回哪里去?”侍卫上前问道。
瑄哥儿皱眉,“自然是抬到公主府……罢了,抬回伯爵府去吧。”
侍卫领命下去。
瑄哥儿走出这一侧的偏房,来到院中却见赵元甄同纪博采仍旧站在院子里,两人谁都没说话,却是一同望着门窗紧闭的正房堂屋,目不转睛。
瑄哥儿上前,听闻到屋内有打斗之声传来。
他啧了一声,“这是做什么呢?梁悦还没有将梁四拿下?”
纪博采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咱们这么多人,也不能干等着干看着呀?表哥你怎么不进去帮忙?跑了一个虞震德,难道还能再放跑一个梁四?”瑄哥儿讶异道。
“梁四说,他们兄弟二人要来一场真真正正的较量,只要梁悦能够叫他心服口服,并且活着出来,他就改过自新,跟梁悦过他说的日子。”纪博采说道。
瑄哥儿轻嗤一声,“梁悦说的什么日子?他还想过日子?他跟着虞震德做了多少坏事?坑害了多少朝廷命官?压榨了多少百姓,叫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他说改过自新就改过自新了?那还要律法要衙门有什么用?”
瑄哥儿好一番冷嘲热讽。
赵元甄转过脸来看着他,“瑄哥儿,在你眼中,是不是有过过犯的人,不论如何都是不可原谅的,一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才可以?”
瑄哥儿一愣,了然笑了笑,“自然是这个道理,不能因为改过,前世就都不追究了。若是犯错再弥补,就可以不受惩罚,那人人都盼着日后弥补,而在当下犯错也无所顾忌了不是?”
赵元甄缓缓点了点头,“所以,你不能接受我?”
瑄哥儿轻哼,“你要这么想,也没错。”
“那你觉得,我要受怎样的惩罚,才算可以?受怎样的惩罚,才能被原谅?”赵元甄认真问道。
瑄哥儿皱起眉头,“你若问我,我只能说,换做是我,如何都不会原谅你。可你伤害过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想保护她,不再受伤害,不在同一个人手里跌倒两次。”
赵元甄抿住唇,眼眸深深的看着瑄哥儿,“如此,果然难办。”
瑄哥儿轻哼一声,“是我姐姐傻,才叫你得寸进尺。要是我,先打的你爹娘都不认识你!”
赵元甄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