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仪提步追上她,“既如此,那……”
“云七公子还想说什么?”柴素锦坐在马上,垂眸望他。
云子仪却觉口中发干,我们还有可能么,这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总要替她做些什么,才能觉得心安。只是不知妧妧你需要什么?”
“第一,不要叫我妧妧,”柴素锦道,“第二,我想知道,向老先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回到方城来?”
云子仪微微一愣。
向老先生答应收他为学生的条件,也是这个问题。
她竟也如此问。
向老先生回方城,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和深意?
“你为何对此如此有兴趣?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对京中好奇可以解释了吧?”云子仪抬头看着她。
柴素锦竟爽快的点头承认,“是,我对向老先生很好奇。不过云公子也不必勉强……”
“好,我答应你。”云子仪点头应承,“待我获悉,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完,他转身而去。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先她而去。
他是故意的,强忍着没有回头看。不知道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
“驾——”
嘚嘚的马蹄声,叫云子仪的希望落了空。
他勾了勾嘴角,垂眸摇头自嘲而笑。
随即更加快了步伐,逆着朝阳的光,大步而去。
云家在方城,地位显赫,他想要打听一些事情,并不算太难。
起码比虽有名声,但并无根基的柴素锦要容易的多。他很快便获悉,向老先生随由京官儿调任方城的儿子向春阳赴任而来。
京官儿远到方城,虽品级有所上升,可其实是明升实降,小小方城哪里有京城那般繁华富庶?
可这般调任,竟是向春阳自己主动请命,且是连上了两次折子奏请,才被圣上恩准。
这就有些奇怪了。
云子仪更深查下去,并亲自做东,请向春阳吃了顿饭。
饭桌上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还是让敏感聪慧的他知晓了,向春阳乃是身怀任务而来。
他明面上是方城太守,其实有职责在身。
乃是在方城兴建朝廷粮仓。这粮仓不归方城管辖,也不受上头郡守的制约。乃是直接听命朝廷调令。
难怪他在城外遇见向老先生的时候,方城忽然涌入了那么多的青壮劳力。
都是为了兴建粮仓而招募。
方城离着京城甚远,如要直接供给京城粮食需要,没有必要在这里建粮仓。
而方城却是离着楚蜀两国并不甚远,更有天然屏障,易守难攻。
如此看来……
“大周是真的准备助楚国,抗击蜀国了。”云子仪垂眸说道。
在他对面跪坐的柴素锦低垂着眼眸,看着案几上的茶碗,茶碗里有茶叶浮浮沉沉,丁点儿的轻晃都能让碗中茶水涟漪不断。
“可是这些事,和向老先生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没太想明白,他究竟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云子仪微微皱眉。
“为了躲避一个人。”柴素锦没有看他,兀自说道。
“谁?”云子仪一愣,她竟知道么?
“还记得当初在向老先生家中,他斥责你‘妄言’么?”柴素锦抬眼看他。
她眼眸灵动清澈,如一汪清泉,甚至能倒映在她眼眸之中,都觉幸福。
云子仪收敛心神,微微点头,“当时谈及驸马爷要另娶之事。”
柴素锦扯了扯嘴角,“只怕不是妄言。赵侯爷要娶楚国的公主,这才奠定大周要帮助楚国抗击蜀国的基础。继而才有了向春阳来到方城修建粮仓之事。如今这个时候,赵侯爷同楚国公主的婚事,就显得非常重要了。你作为一个还未下场的学生,尚且能听闻此事,向老先生不可能不知道。”
云子仪连连点头,“既然这件事是真的,向老先生避而不谈也就罢了,反而斥责我‘妄言’,说明他不想听闻此事,甚至很有避及此事之意。从他的态度也能揣测,他不甚喜欢驸马爷。可这也不一定就能断言,他一定是因为驸马爷才离开京城的呀?”
“能断言。”柴素锦垂眸,长长的睫羽在她细白的脸上投出一抹淡淡的阴影。
云子仪略有些诧异的看她,“从何断定?”
柴素锦笑了笑,“直觉。”
云子仪眉心一皱,他可是要靠着这个答案换取向老先生收他为学生的呀!半点不能儿戏,怎能仅凭直觉二字?
“你若信得过我,就这般回答向老先生。”柴素锦说道,“信不过就罢了。”
她说的很随意,语气透着些不在乎。
云子仪却郑重的点头,“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
“春露,送客。”柴素锦放下茶碗,垂手点了点头,算是别礼,正预备起身。
外头却行进一人来。
她余光瞟见,还未侧脸去看,那人到先高声笑起来,“哟,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云子仪恰从座位上站起。
为避嫌,他同柴素锦说话,乃是摆了茶案在廊下,春露就在不远处忙活,柴家的门庭更是敞开,以示坦荡。
可来人这一句话,却叫这气氛略微暧昧起来。
“听闻这位就是柴家医馆的大掌柜,今日头回相见,失敬失敬!”云子仪略拱了拱手。
马文昭轻哼一声,连回礼都不曾,只将目光落在柴素锦的身上,“瑄哥儿说今日晌午想在外头用饭,问你得不得空?”
柴素锦略微蹙眉,转过身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