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外头周泰却又折了回来,蹙着眉头看了眼绿枝,脸色古怪地朝陆晚开口道:“刚有个叫陈平的人,让我跟你回一声,有人从开元寺跟了你一路,意图不明。但隐匿的功夫极高,跟他们一群人应该是相同的来历。”
陆晚脸上的笑意淡下来,皱眉看了周泰一眼,朝绿枝使了个眼色,示意绿枝招呼小丫头去外头看看情况,待绿枝走后,方沉下脸问周泰:“他人呢?”
“就在院外。”周泰狐疑地看了眼陆晚,满肚子都是疑问跟憋闷,瞄了眼陆晚沉下脸的脸色,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才刚训了他,他这会儿还是别问她好了!那个陈平身上的气息跟他师父极相似,他跟那人一打照面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不过好在那人没什么敌意,而且看样子那人隐在陆府的事儿这丫头早知道了!
“请他进来。”陆晚点了点头,示意周泰,“我想亲自问问他!”
周泰绷着脸咳了一声,没动。
陆晚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周泰,刚要开口数落,就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墙头掠了下来,不过眨眼间就落在了陆晚跟前,拱手道:“小的陈平,见过姑娘。”
对面的人大概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身量不高,长相也极普通,乍眼一看,就跟大街上普通的老百姓一般,根本不像个会功夫的,更别提还跟高手沾边儿了。
陆晚心头也是一阵猛跳,都说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像这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才是真正的高手!就算是卫掣也做不到这样的地步!就是这样的人,他在她身边都放了近十个!这人真是……
陆晚心头震惊着,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有点儿闷,有些酸,又有些止不住的颤栗,鬼使神差地突然想见一见那人。
好半晌,陆晚才绷着脸色回过神来,抬手示意陈平:“不用多礼,这事儿多谢你提醒周泰。”
陈平眼里多了抹笑意,又郑重地朝陆晚躬身谢道:“姑娘客气,小的们不敢当!”
陆晚冷眼看着陈平的动作,默了一瞬,突然问道:“你们几个人都是你们爷挑的?”
“回姑娘的话,是!”陈平忙点头应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腼腆的笑意,看上去极本分老实。
陆晚挑了挑眉头,上下打量了陈平一眼,方继续道:“一共几个人?”
“回姑娘的话,一共八人——”陈平一五一十地答着,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恭敬谦卑。
“你不用这么拘束,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陆晚出声打断了陈平的话,脸上多了抹笑意,抬手点了点周泰,声音里带着几分打趣,“我刚才跟周泰说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像他一样说话就行,别老这么拘束,我听着累,你们说话也累。”
陈平笑着看了周泰一眼,迟疑着应了声“是”。
陆晚笑着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问:“你们八个人是怎么排的?都在这院子外头守着?还是分班?”
“分了两班,轮流值守。”
“谁分的?你们爷?”
“是小的——”陈平声音平稳地答着陆晚漫无边际的问题,脸上没有半分不耐,话刚说到一半,又猛地意识到不对,忙改口道,“是我分的。”
陆晚不出所料地看了陈平一眼,笑问道:“你功夫最好?”
“也不是……”陈平不大自在得咧嘴笑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赧然,“我的功夫不如进哥,他在我们这一辈里功夫最好。”
陆晚扬了扬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平。这人还真有意思,要不是早知道卫掣放了这些人在她身边,她必定不会把陈平往高手上放!
一席话问完,陆晚方问起了正事儿:“你刚才说有人从开元寺就一路跟着咱们。可看清楚了,又几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的?这些人都是打哪儿来的?”
陈平瞄着陆晚的脸色,弓着身子,一五一十地回道:“我们看见的就两人,从姑娘出了开元寺就一路跟着,藏得极好,功夫应该都跟我差不多。人是从开元寺出来的,但是还摸不准这两人是原本就隐在开元寺还是赶在姑娘上山前进的寺里。姑娘去开元寺前后我们几个都跟着,并没看到有人上山。”
陆晚凝神听着陈平的话,心头往下落了落,蹙着眉头沉吟片刻,方又问道:“既然你们能发现他们,那他们有没有察觉到你们?”
“目前看来还没有。”陈平忙应了一句,顿了顿,又补充着解释道,“我们这些人从小就被送到山上,除了习武,还要学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知道怎么在高手面前掩藏踪迹。照那两人目前的举止来看,对方应该没有察觉到有人盯着。”
陆晚沉吟着点了点头,“谁在跟着?”
陈平难得地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眨着眼睛不大自在地看了陆晚一眼,迟疑着回道:“小的们无能,把人跟丢了。”
“无妨,这事儿不怪你们。”陆晚摇了摇头,拍着陈平的胳膊宽慰道,“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你们又怕打草惊蛇,自然有所顾忌,就算跟丢了也不丢人。”
陈平僵着身子咽了口口水,听着陆晚的话,脸上总算有了点儿不同寻常的悚然,一口气呛在喉咙口,差点儿没咳出声来,只憋得脸色通红,同时又有点儿意料之中的了然——怪不得爷再三叮嘱,说姑娘的性子跟一般小姑娘不一样,让他们警醒些,小心听姑娘的吩咐。他今儿跟姑娘回话,就没觉得像是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