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史湘云最是个拈酸吃醋尖酸刻薄的性子,偏原著里众人只云绛珠仙子如何,都道她最是个豪爽洒脱的,黛玉对此不以为然,如今听见这话,趁着此情此景,险些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旁探春等早拿话掩了过去,史湘雪也对着林安黛玉抱歉的一笑,众人原本也不如何亲近,不过略坐坐也就告辞了。倒是衬得史湘雪格外有些热情,见她如此,黛玉心中警铃大响。
史家到了这一辈,又因为史湘云的缘故,无论是保龄侯还是忠靖侯都与贾母并不甚亲近,史湘雪她们姐妹也从未到过荣府小住,这两年间除了在外头,黛玉也只在贾母的寿宴上见过她们,怎么如今却又是这般情景。
想到史湘雪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同自己说话,由不得黛玉不多心,一时姐弟两个送了众人到院门口,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想到史湘雪与林安年纪身为匹配,黛玉心里隐隐的生出几分担忧来。
但愿是她多心了才是。
待回了屋,黛玉便赏了福喜,方叫来守园子的丫头们,只问这些日子都有何故事,谁料竟听闻说贾宝玉发作了袭人一通,如今已是给撵了出去。
“这是为何?二表哥房里一向不是袭人最大?难道连她也落了不是了?”
林安,绿柳便道:“说起来还是因为茜雪的缘故,因着宝玉要银子,三番四次的都被袭人追问做什么,一时恼了,心里便存了这事,兼着要了几次袭人也拿不出多少来,宝玉只问钱都哪里去了,后来的钱就再不给袭人了,也不知自己藏了哪里。偏那一日不知道找什么东西,袭人又拿不出来,只说打碎了,两人为此便吵嚷了起来,宝玉一生气就叫晴雯管事,晴雯那蹄子是块爆碳,几次和袭人麝月她们对上,不妨便闹了起来,宝玉却向着晴雯,还没个结果呢老太太那边听见了自然是要问的。”
“袭人原是个要强的,府里谁不说她好,连咱们家的人都知道,我却瞧着,茜雪反倒强了她几分。至于那晴雯,性子也太过了,倒比小姐还要强了。”碧溪摇摇头,又忙问后边的事。
“宝玉向着晴雯,袭人又能有什么好,老太太听说宝玉用钱不便,银子东西都不知道哪去了,当即就啐了一口,若不是鸳鸯等拦着,只怕就打死了。正巧太太也在跟前儿,宝玉虽然早就心软了,可是哪敢多说什么,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太和太太如何能容得下呢,当即就叫来袭人她哥哥,直接领了出去。”
绿柳说完便摇了摇头,黛玉也有些吃惊,此事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虽说她告诉宝玉茜雪一事本意就存了挑拨之心,却没料到这样的结果,毕竟算算时间,袭人他们两个早成就了好事,没想到事情竟闹到了这地步。
“太太当即便将金钏儿给了宝玉,老太太也指了水晶过去,宝玉起先还闷闷的,惦记着要出去见袭人,只是太太早就命人把她们一家子都赶出城了,再不许回来,如今还不知去了哪里呢。宝玉自是不敢多问,由着众人一哄,渐渐的也就忘了。”
这种事,本与她们不相干,说上两句便罢了,黛玉再没想到竟是这样。因又告诉众人,林如海前几日来信告知,说是身子大好了,已由宋太医陪着进京,如今靖远侯府也收拾的差不多,只等着团聚罢了。
众人自是一番恭喜,绿柳神色却黯淡了几分,黛玉也知她的心思,正巧茂苇抽空回了她,说是绿柳的老子娘和兄弟都丢了差事,已在家待了半个多月了。
贾母早把她们一家子的身契送了过来,黛玉并未料到此节,忙问为何。
原来是元春封妃之后王夫人越发得意,借着盖园子一事,在管事上替换了许多自己人,绿柳一家因跟了黛玉,叫她知道后随便寻了个不是便头一波被换下来了,如今黛玉又提起回靖远侯府一事,绿柳也知自己在黛玉心中份量不重,难免忧心不已。
黛玉心里就是一叹,早料到会是如此了,不想王夫人这般急切,绿柳这一家子她自然不会带回去重用,却也不好叫他们闲着白养活,正巧赶着如今这样的时机,也算好事。
黛玉又叫来绿柳细问,原来他们一家本也是管着荣府上的采买,故而顺水推舟,正巧借着林如海回京的由头叫自家人撤回了靖远侯府,将梨香院的采买让绿柳老子娘管了,又叫她兄弟专管梨香院上夜看房子一事,十分妥当。
不过王夫人如此得意,黛玉心里难免膈应,一日来给贾母请安时瞧着跟前没人,便将此事回了。
“正巧父亲回来,我们府里也缺人手,梨香院又用不上那么多人,且日后我和安儿自然也要回去的,如今便先叫绿柳他们一家子管了,岂不两全其美?外祖母看如何呢?”
这些事贾母多少也知道一二,只是如今王夫人在兴头上,她是贵妃的生母,府里权势更迭,博弈了这么多年,王夫人借着这个由头,如今越发得意,贾母久不管家,碍着元春的面子,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们一家子分别许久,如今团圆自是好事,只是我舍不得你们两个。”贾母挥退了一旁的小丫头子,只留了鸳鸯在跟前。
“外祖母怜爱,这两年待我们的好,玉儿和弟弟都记在心里,父亲不过几日便到了,我们虽说是要家去团聚的,日后不在一处,不过隔着几条街罢了,只要外祖母不嫌弃,我们姐弟是两个还要常来叨扰的。”
黛玉如此说,林安也点头称是,贾母听了自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