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名健卒驱策着头顶红花的健马快速向着草甸奔行而来。
“八月初八,皇十八子诞,恭贺我皇枝叶扶疏。”自马背跃落的健卒跪倒草甸,高声报喜。
一声通传,惊起喜声一片,草甸之上,人人皆是笑容满面。
“哈。”皇帝重重一拍大腿,高声下令:“呈上来。”
侍立皇帝身侧的李德全领命,急急跑向被侍卫们拦在十丈外的报喜健卒,亲自取了喜报,奉至皇帝手上。
皇帝打开喜报,飞快扫了一遍,脸露欢畅,招手将十五阿哥、十六阿哥招至身前:“你们的额娘给你们生了个小弟弟,高兴吧?”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齐齐点头。
“皇阿玛,胤禄什么时候能见到小弟弟?”十六阿哥仰头看着父皇,圆溜溜的眼里,全是渴盼。
“下个月,咱们回到京城,胤禄就能看到你十八弟了。”皇帝笑着想了想:“取福佑之意,小十八便叫胤祄吧。”
说到福佑二字时,皇帝的目光似不经意间扫了站在四阿哥身后的茹蕙一眼,这一眼,别人尤可,八阿哥所坐位置却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顿时一凛,适才皇阿玛刚许了茹氏若诞一子,便为其晋侧福晋之位,这话刚落音,皇阿玛便得了一子,为此,心里是不是认为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得福佑之人?
……
康熙四十年九月乙巳,皇帝结束了又一次塞外之行,回到京城。
宫中,贵人王氏抱着已满月的小儿子,笑得心满意足。
宫外,八贝勒府,八福晋正借故大发雷霆,皇帝回京后,居然赏了两个宫女给八阿哥,虽然被八阿哥婉言拒绝了,但皇帝表露出的对八阿哥大婚三年膝下却一直空虚的不满,却让八福晋很是焦燥、不安。
晚间,八阿哥抱着哭得满脸泪水的福晋,叹息着宽慰:“咱们那位太子,生而为嫡,二十七年来,一直过着尊贵荣宠的日子,爷只愿自己的儿子比他更好……莫哭,爷保证,爷的孩子,只让你生。”
听到这番暖心肠的话语,趴在八阿哥胸前的八福晋泪水涌得更快了,只是这一次,却是欢喜的眼泪。
八贝勒府隔壁的四贝勒府里,四福晋乌喇那拉氏皱眉斜靠在床头,一手捏着枕头一角,垂目听着老嬷嬷低声回禀出巡三个月来四阿哥与茹氏之间亲密相处的一件件,一桩桩。
短短一个时辰,她的心头如火煎,如油泼,整个人时而如坠沸水,时而如落冰窖,水深火热,痛苦不堪。
“嬷嬷,就这么一个不守规矩,不知廉耻的女人,爷到底喜欢她什么?”
好容易等到老嬷嬷将打探到的说完,乌喇那拉氏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举起用了好几年的药枕狠狠砸在地上。
哗啦一声,瓷枕落地,碎片四溅,枕内放置的药包被瓷片割裂,包裹的助眠药材散落一地,一股药香随之弥散了整间屋子。
老嬷嬷抬心内暗自叹了一口气,深知自家格格明面上是不满贝勒爷行止失度,暗里却是深恨皇上许出的侧福晋之位。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皇帝是君,是父,是天,皇帝金口玉言,允了茹氏三年后入府,身为儿媳与臣民的格格,只能笑着谢恩,高高兴兴将人迎回来,却是再不能在明面上针对那个汉军旗的女子了。
而且……
“老伯爷患病,茹氏代格格侍疾,半月,老伯爷便能上马,便是为着老伯爷,格格以后也须善待茹氏。”
一滴眼泪,终于自乌喇那拉氏眼角坠落,她那即使靠着亦绷直的腰背,在这一刻终于软了下来:“罢了,已经有了一个李氏,便是再进一个茹氏,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不一样啊。
这些年,为着李氏的颜色以及他生的孩子,李氏素来就比别人更得贝勒爷的意,只是,即便如此,李氏亦从不曾得爷的心,这个茹氏,却是自一开始,便被贝勒府捧在手心的。
贝勒爷看着茹氏的目光是不一样的,也是这目光,引起了福晋的警觉,才会自一开始,便处处针对茹氏,只是,所做一切,却是将爷越推越远。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和李氏一样呢。
“格格莫伤心,府内的女人谁是省油的灯呢?只看着吧,那茹氏便是三年后能入府,只怕也未必有福生子。”
乌喇那拉氏嗤笑:“以后,我再不出手的,只看她们闹吧。”
也只能如此了。
老嬷嬷不再多言,唤了门外侍侯的大丫头,进来把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净,而后,便轻言细语说些宽心的话,引着自家格格想些旁事,直到乌喇那拉氏睡着,这才替她放下帐子,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
毓庆宫中,皇太子胤礽手里拨拉着一串光华灼灼的东珠,轻声哂笑:“茹氏之美,果能倾城?三月塞外之行,未闻人言矣。”
跪在地上小苏拉一脸谄笑,压低了声音:“奴才听闻,那茹氏出必晦容,从无例外,唯在四爷帐中,方会显露真容,一次,十四阿哥为人所激,直接闯进四爷帐中,茹氏当机立断,以墨相掩,弄得一身狼狈,却成功惊退了十四阿哥,太子爷,一个能引得四爷自初见便行收揽之举的小姑娘,其容色只怕真的不凡。”
太子爷睨了地上的小苏拉一眼,“便是天仙下凡又如何,那个可不是一般的女人,爷可不敢去动她。”
小苏拉眼珠转了转:“爷是忧心她那能放倒大熊的粉末?”
斜靠在炕上的太子爷换了一个靠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