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呦呦把自己洗干净了重新推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的两个男人已经握手言和,这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无论那衣冠楚楚的读书人究竟是气不气终究无法发作,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借坡下驴一言揭过当做从未发生。
当然做过的就是做过了,在某种程度上胡君子面对这个刚结识的少年多少还是有几分心理压力。
胡君子,这名字实在正派,不知姓胡的老爹究竟作何想竟然给儿子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袁来总觉得很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胡师兄这笔字真是漂亮。”袁来东拉西扯地正说道胡君子的这笔字,倒也不是故意恭维而是却是很不错。
修行之人互相通用的称呼就是师兄弟师姐妹,因而这一声胡师兄也不算突兀。
胡君子听到对面少年称赞自己的手迹不由很是开心,天下读书人性子都有八分相似,无论是逼格还是面子都看的很重,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古人讲常备一百顶高帽,天下读书人见一人送一顶,归来之日也便四海皆朋友了。
“勉强不辱师门罢了。”胡君子露出了文人特有的虚伪谦逊笑道。
袁来听弦音知雅意,便顺着对方的意思问道:“哦?不知师兄师门是哪个?”
这里讲的师门不是修行门派而是这书法传承之门。
胡君子露出一丝隐秘的微笑,淡淡地说出了一个京城大儒的名字,袁来自然紧着露出惊讶和羡慕之色,如此一来两人的膈膜也就淡了又淡。
再谈几句竟是有几分熟络了。
“师弟是第一次参加天鼎大会吧。”胡君子亲手沏了两杯茶,顺便隐秘地将那本小书收入袍袖,茶盏飘散着香气,于墨香中飘散。
袁来点点头,诚恳道:“看样子师兄早先来过?”
胡君子淡淡一笑,道:“不瞒你说,这次已经是我第三次来天鼎大会了。”
三次?袁来惊讶了一下,天鼎大会三年一开,不想胡君子已经是常客,于是他开口随意称赞了几句,顿时胡君子便主动将将天鼎大会的事宜讲了几句,倒真的让袁来受益匪浅,原来每年按例各门派都会派出几个弟子过来,再加上那些散修传承的,参与人数着实不少,来的人要在镇上报名,拿到自己的号牌,而后等日子到了便只等天鼎大会开幕,之后所有人便是要按抽签顺序上临江派内比试,而同时那一道天鼎榜就要开始依比试结果为所有人排座次,当然这座次并不严谨,毕竟还有许多门派并没有派人来,就比如沃洲山道林的弟子们就没有人前来,别的人袁来不敢说,但是就单单他见过的那二师兄悟能的修为就深不可测,虽然他年纪已过,但是想来道林弟子中必然有年纪小而又强大的。
但是这天鼎榜在不严谨的同时又有精准之处,比如其前十名便含金量十足!
能入前十的皆是名门大派弟子或者是天赋妖孽之极的少年天才,这样的人大陆上也已罕见,他们也并不是代表个人前来,身后更有一个硕大宗门的脸面,因而每次天鼎大会的排名,尤其是前十名对所有人而言都是相当重要的。
“今年么,南宗的两个妖孽要过来,北宗还有那陈书画和那个气运之女要来,连栖光院都要过来几位千座亲传弟子,其余门派也有不少的天才要过来,按照科举的说法今年又是个大年,想要在这天鼎之会上闯出名堂估计要难上加难了。”胡君子说着叹了口气,颇有几分不得意。
他前两次参加都因修为薄弱而未能获得什么好名次,这一次倒是有几分看淡的意思,不过面对前方严苛的形势他终究还是有几分无奈的。
“南宗的妖孽?北宗陈书画?气运之女?师兄能不能细说一下?”
胡君子一怔,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么?”
袁来有些尴尬地摇摇头。
胡君子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但却并未深究,想了想淡淡道:“既然你不了解那我倒也不该说的太多,否则倒要平白打击信心了,你只要知道今年南宗会过来两个天资绝佳性格坚韧的人物就好,北宗也要过来两个,不过那都是天才交战争夺,与你我倒是关系不大。”
胡君子说得诚恳,袁来便也跟着点头,他自然不是那坐井观天的少年,心知山外有山,且自己这刚刚踏上二境的修为在各大宗门少年天才们面前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因而对那最终名次也并未抱有幻想。
正当两人聊天渐入佳境的时候,忽然间一阵轻扣门环的声音传来,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在院子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大小两个人影,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健壮少年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健壮少年有一头纷乱的头发,和泛着小麦色的肌肤,他健硕的身体笔直地站在门口,左手里牵着那比悠悠还要小一些的小姑娘,右手则轻扣门环。
从模样上看,不出意外两人应该是一双兄妹,他们穿着朴素的衣衫,他们也是沉默寡言的,妹妹怯生生地拉着哥哥的手,哥哥的双眼谨慎中带着刚毅地看着院中的几人。
“请问,你们找谁?”
呦呦甩干手上的水珠,走上前问道。
许是呦呦的年纪和容貌让人生不出什么戒备之心,袁来敏锐地发现那健壮少年紧绷的手臂微微放松。
“我们……租房子。”那沉默的少年说道。
原来是租客,想不到肖白的言语应验的这么快,刚刚离开的时候还在说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