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来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男人站在院中。
其中一个他是认得的,另外一个却从未见过。他心中一动,看李牧的模样就猜到那人恐怕是太一宗在临江此地真正的话事人。
此刻唐静岩却是迟疑起来,他先是冲袁来点点头,然后竟又重新将目光投向专心绑辫子的肖白,他似乎欲言又止,这幅样子让旁白的李牧心底惊讶非常。
百闻不如一见,他开始好奇地向那女人看去,一眼望去先是平淡,然后心中不由赞叹了一句美丽。
肖白不是个漂亮的女人,而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这两个词语并不冲突。
“唐长老有事?”肖白头也不抬地问道。
唐静岩沉吟了一下,心中虽有大事欲开口,却终究自觉不是好时候,于是他摇摇头,说:“无事。”
说完他便向袁来走来,身上开始主动散发出淡淡压力。目光上下将对面少年打量了一遍,眼睛顿时陡然一亮。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袁来,不过之前的几次都是远远的以观看者的身份遥望,像这么近的观察却是第一次,这一看他心中顿时一惊,唐静岩虽非大宗师但修为已经极高,身为太一宗高层眼光更是毒辣,他只是一打眼就看出了些许异样。
这个少年……心灵境界极为不凡!
只看他那份定力就极为难得,唐静岩自衬久居高位,身上自有气度压力,且修为上整整比袁来要高一个大境界还要多,此时主动释放出几分压力,在生命层次的本能压力下袁来也不该如此淡然,他之所以能以如此平静的态度与自己对视,只能说这少年心境远超本身修为,而定力更是非凡。
唐静岩暗暗赞叹能从万千人中杀出的果真不是一般人,脸上丝毫不动,淡淡笑道:“可否借地方说话?”
袁来眨眨眼,想了想转身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道:“先生如果不在意,就进屋说话吧。”
他虽然已经猜出对方几分来意,但总归是台面下的猜测,他无意拜入太一,但总没有上来就直接赶人走的道理。
他说完就率先进了屋子,只留下门外的两人站立,李牧脸色暗沉,似乎想说什么,但唐静岩只是微微摇头,便迈步进门。
屋子里被呦呦打扫得很干净,只是有些尴尬的是只有两只椅子,袁来很不客气地自己坐下了,然后淡淡道:“请坐。”
唐静岩笑容一顿,随后坦然落座,只剩下李牧站在他身后眼中露出怨色。
“刚才听肖姨称呼先生姓唐,是太一宗的唐长老么?”
“正是。”
袁来忽然淡淡一笑,说道:“那倒真是贵客啊,只是没想到今天是太一宗的长老们前来,你也该听说了吧,昨天傍晚这边有点乱,本来我们几个还想着今天肯定还会有人来找我麻烦,所以就一直等着,没想到该来的人却没来。”
该来的人没来?
唐静岩一愣,随后脸上的笑意也不禁冷了几分。袁来的话太明显了,该来的人没来,那他的意思就是说不该来的人反而来了?
这种几乎不掩饰的嘲讽让唐静岩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少年了。
胆大包天?年轻气盛?年少无知?还是得意忘形?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亲自前来,竟然得到对方这种态度。他知道李牧已经折戟一次,但那次来的是李牧,开出的条件也是给天鼎第四名的条件,这一次他自衬带着诚意前来,却实在没料到这少年竟然敢如此对待他。
不过唐静岩能执掌部分太一宗事物自然不是冲动之人,年轻后辈的一点冒犯他还不至于因此就如何如何,这是他和李牧的显著区别。
于是唐静岩就仿佛是没有听懂一般,呵呵一笑,道:“是么,几个被热血冲昏了头的小孩子而已,我想你该不会放在心上吧。天鼎榜首就应该有榜首的骄傲。”
“被热血冲昏了头么?我看他们倒不是很像。不过你有一点没说错,几个跳梁小丑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袁来平静地说道。
唐静岩说他该不会将那些人放在心上。
袁来就回答说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不放在心上是一种含义,不放在眼里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虽然粗略听上去好像差不多的模样。
唐静岩的笑容继续再冷了几分。
他这才发现这少年似乎并不像模样上那么温驯,言语间句句带刺,想来骨头必然很硬,这种人往往一方面让人敬佩和欣赏,另一方面也最是让人头疼。
唐静岩此刻就有些头疼,他忽然觉得这一次恐怕并不会如自己一厢情愿的那么一帆风顺。自古少年最是盲目硬气,没有经历挫折往往总是理想主义不知天高地厚。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唐静岩本来在想既然袁来心境很高,那么或许早就不是那个盲目冲动硬气的脾气,但是他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事情似乎在往最坏的方向行走。
袁来平静地看着他,心中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假使他能知晓唐静岩心中所思也必然会很开怀地反驳,骨头硬不硬,锋芒显不显真和年纪关系很大么?他看未必,倒是和性格关系蛮大,要论年纪他早已成年,只是心未腐朽,所以就算是死了一次也在重新换了身体之后,一眼就被学问惊天的王家夫子看出内在锋芒。
既然生死都没办法磨掉这种“棱角”那么也就再无磨砺必要。
“呵呵,好了,不谈这些,我们今天来这里的意思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吧。”唐静岩压下心中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