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天下不乱!
这六个字用来形容乙未这一群人简直最为形象不过。
袁来真的没有想到乙未这群人竟然为了晋级五境而试图颠覆帝国统治!
这种想法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在世人看来估计只有疯子才会这样想,但他们却是一群实力强大的疯子,让任何势力都不能视而不见的搅局者。
如果要袁来给乙未等人贴上一个标签,他觉得“恐怖分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然而现在这个恐怖分子的大头目竟然面带冷峻地对帝国镇守边疆的大将军说:“最为不稳定的因素岂不就是你么?”
这副情景听来有些可笑和荒诞,但是这里却无人会笑。
因为偏偏乙未说的话……是真的!
放眼整个启国,如今最不安分的人,最为朝廷敌视且提防的势力,最可能“谋反”的恰恰就是西北军,就是申屠沃甲。
“所以你们是想拉我下水。”申屠沃甲寒声说道。
“没错,我想了很久,如果要说能让皇室这座大厦倒塌的人,如今除了你申屠将军,别无他选。所以我们开始在京城刺杀那些试图维持稳定的大臣,也就是那些一心希望不挑起战端的大臣,他们死了,另一派一直想要对西北军采取强硬手段的人自然而然就能抓住机会。”
“据我所知,在京里这些年对西北军的打压的声音从来就没有断绝过,但是偏偏有一些老臣主张和平,我也不大清楚他们与你有什么关系,或者根本也没关系,总之,如果没了他们的阻碍,那么想来对你们的打压肯定更容易到来。”
“当然,我肯定不能只撩拨一方,在关外挑动那些异族人暴动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同时也想办法帮助你拔出几根钉子,比如郑世白,结果也很有效。”
“而刺杀张陵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倒不是栽赃嫁祸,但是这位未来太子死在你这里,肯定会激怒京城,多番累加起来,我觉得应该能促使他们杀你的刀剑尽快落下来。”
乙未始终淡然地说着这些话,这些事分明都是在坑杀申屠,但是他却丝毫不隐瞒,而是坦然相告。
而这些手段,思路清晰,效果奇佳,虽然并非什么惊天谋略,但是恰恰是最合适的方法,袁来在一旁听得后背不禁冒出凉气。
乙未就像是一只不断撼动帝国大树的黑色的小手,左推一下,右拉一下,动作不大,但却有效地让参天大树开始动摇。
这种手段,这种心机,绝非是那种只知道修行的傻乎乎的世外高人能有的。
乙未的危险系数悄然在袁来心中提升了一个大层级。
而随着他的诉说,被坑害的申屠沃甲脸色也宛如黑云风暴,几乎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他的拳头开始握紧,发出骨节的啪啪声,整个西花园的上空气氛一片肃杀,其杀意和冰冷度甚至让桌上的水渍纷纷结冰,然后冰层竟又迅速因为冷意而崩裂成为细碎的冰刀。
“嗖嗖嗖……”
刀子一样的冰刃因炸裂而飞旋出去,射在几株树木上,竟能入木三分。
袁来不禁屏住呼吸,感觉下一刻这片领域恐怕就要掀起滔天巨浪。
但是他却死命稳住身体和魂灵,一动不动。
因为他敢确信,申屠不会动手!
终于,一直一言不发的廖先生轻咳了一声,忽然将自己腰上一直佩戴的那只碧绿的玉质的类似戒尺一样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于是,那暴躁的杀机悄然开始消散。
“大帅一向痛恨算计他的人,也一向厌恶说话不开门见山之人。”
廖君淡淡说道。
乙未闻言微微一笑,终于缓声道:“如果今日事情谈妥,明日我必当谢罪。”
“你,到底想说什么?”申屠沃甲微红的血眸盯着他,像是一只随时噬人的雄狮。
“将军是个明白人,应该猜出了我的意思,好吧,我便直言,我所做之事虽然的确让京中与西北军关系更加紧张,但是这对你而言,也未必全然是件坏事吧。”
“西北军已经是启国心腹大患,而在过去将军也拒绝了多次不同形式的削权,这样的日子绝难长久,这一战,早晚都会有,无可避免,所不同的只是早晚一两年时间,仅此而已。”
“长痛不如短痛,我这也是帮你做下决定而已,换言之,就算没有我出手,朝廷在这一两年内也会对你动手的,这点想必将军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我们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成为盟友的。”
乙未认真地说道:“申屠将军,如果未来终有一战,那么我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些话,已经无比赤裸了。
也无比直接。
乙未的确在给申屠挖坑,但是也同时做好了和他一起跳进这死人坑的准备。
申屠沃甲审视着这匹狼,良久,终于寒声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鼓动我造反么。”
乙未有些不满道:“我们只是目标一致而已,难道你要以一副帝国忠臣的面目跟我说你在这里拥兵自重从没有其他的心思?”
“将军,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有意思么?
当然没有意思。
关于申屠沃甲在西北自立为王这件事,几乎整个天下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纯粹的忠臣会做的事。
所以,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会对申屠的心思有所揣测。
甚而,正因为这种没办法说出来的揣测,西北在某种程度上,也得到了一些与朝廷关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