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换诗号,众人都感苦手,风赫然先让张禄:“张兄,请。”
张禄把脑袋一摆:“何必如此客气,大家都要作的嘛,赫然你先来。”
风赫然苦笑道:“是不是我刚才说你象霍君宇,所以你想报仇啊……我这肚子里全是酒水,就没有一滴墨水,实在做不出什么诗号来……上回那首,还是请门内账房先生给拟的……”
张禄左眉一挑:“你要不想做诗号也简单,那就把身上的儒衫脱下来给我穿了,从此算是我的跟班儿,只是仆役,并非武林中人,当然也就用不着诗号啦。”
本来他只是打个趣,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风赫然倒毫不犹豫,直接就把扣子解开,把袍子脱下来了,双手奉上:“只要不必拟诗号,别说仆役了,暂时做你家奴都成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张禄也不好不接,于是披上儒衫——正好,自己原本的外衣给扯烂了,又在孤岛上住了俩月,满身鄙旧,还真不方便见人——转头望向另两名同伴:“二位呢?”
唐丽语笑道:“我们原本就是风兄的跟班啊,如今做你张兄的跟班,又有何不妥?”黎彦超也点点头,但是紧跟着就是一句:“请教主公新的诗号。”
张禄略一凝思,心中已有,当即把头一撇,提高声音,朗声长吟道:“本人便是——‘天遣圣军杀不平,不平人杀不平人,不平人杀不平者,杀尽不平方太平’的不平道人封不平!”
他这首其实不是诗,据说乃元末大起义时候某路红巾军的口号,只是特意把“天遣魔军”给改成了“天遣圣军”而已。
黎彦超听了,嘴角略略一抽,不置可否。风赫然扬声叫道:“这是什么,顺口溜么?比你上回的水平可差太多啦,这个不能算!”唐丽语沉吟少顷,却道:“虽然是顺口溜,听上去倒很有气势,给人一种笑傲江湖、铲奸除邪的壮阔感……我觉得还不错啊,可以用。”
风赫然耸耸肩膀:“随便吧,反正我袍子也交出去了……啊呀,差点儿又忘了……”赶紧把太素圣尊赐下来的四粒草还丹给捡了起来。他才刚直起腰,眼前就是一黑,众人已入钧天世界。
他们出现的位置又是在一处野地,四外无人,不过远远地可以望见一条官道蜿蜒曲折,通向更远方。黎彦超抬腿就要往官道而去,张禄赶紧拦住:“且慢!”
张禄说了,我得先给你们解释解释我的问题,我真不是霍君宇,也没跟“六龙”勾结……
唐丽语笑道:“我们都相信张兄你,又何必解释?”
张禄说别介啊,该解释还得解释,免得同伴之间存下疙瘩,再说了:“你们不想知道那岿山山谷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想知道青景符的下落吗?”
风赫然当即把耳朵就给竖起来了:“执行任务,应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你说,你说。”
张禄先从怀里掏出青景符来:“这玩意儿,如今在我手中……”唐丽语纯是好奇之色,黎彦超和风赫然的眼睛却当场亮了起来。
风赫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财帛动人心啊,你、你就不怕我们见财起意,从你手中抢夺吗?”张禄朝他一挑眉毛:“圣尊说了,同伴之间不得相互攻击,否则严惩不怠!”
“干!”风赫然猛地一拍脑门儿,“我把这碴儿给忘了……”不过看他的神情,倒也并没有真起夺宝之心。
张禄组织一下词句,随即就用最简洁的话语把前因后果都分说了一遍。唐丽语沉吟道:“原来如此……张兄不必担忧,你可以来找我,我上禀唐侯,为你辩诬,一定能够撤掉对你的通缉令,让你重归东黎。”
黎彦超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若然东黎不准你复归,有没有到我西黎来的想法?”
张禄苦笑道:“我也得回得去才成啊……”
黎彦超说没关系,我可以雇一条海船去接你回来——“只是大海茫茫,并无海图,不知道往哪里去寻你才好。”
张禄点点头:“多谢。”随即揣好青景符,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树皮来:“这是我枯坐孤岛所描绘的星空景象,不知道能不找见个精通天文之人,由此判断出大致方位和位置来?”黎彦超双手接过,看了两眼:“我家中便有,回去一问便知。”
张禄随即又摸出来一个小布包,当众打开,只见宝光粲然,里面是三颗硕大的夜明珠和几块玉璧,同样递给黎彦超:“几位把这些东西分了吧。”
唐丽语不悦地一撇嘴:“张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们是贪图宝物才会相助于你吗?未免太过小瞧我等了!”
张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他就是这个意思,但这会儿当然不能承认——“雇船出海,总须盘费,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为接我返回大陆而破费呢?”
风赫然伸手揉揉下巴:“嗯,出海必须雇佣大船,还得有擅长航行的水手,花费确实不少……实话说也就彦超是西黎世子,可以动用家族财物,我和唐小姐是都掏不出这笔巨款来的……当然也可以借贷。这么着吧,你答应把岛上藏宝分给我们一半儿,即便惊涛骇浪、莫测之险,我们也必去寻你!”
张禄一摆手:“不必一半儿,全拿去好了。”
风赫然原本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听了这话倒惊了:“唉,我、我……戏言耳。你还真是视钱财如粪土啊,佩服,佩服!”
张禄说钱财有什么用?饥不能食,寒不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