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次病倒后恢复的很慢,宫治自回宫后就在父亲的跟前侍疾,提前进了神策军的他,也在忙着想要站稳脚跟,所以两人一直没能好好谈谈。
很快,他被册封为了皇太孙,面对父王的释然和母妃的欢欣,宫治也是满腔豪情壮志的,可还没等他高兴上两天,选妃的旨意就紧跟着颁布了下来,宫治在得知旨意详情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虽然宫治和姚萱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他的心里十分清楚,这个受尽家人疼宠的小姑娘,本身是十分自尊自信,并且很有主见的,别人眼中尊贵的太孙妃位,乃至是以后一人之下的后位,也并不见得会被她看进眼里。
如果说在看到宫柘之前,宫治还能寄希望于自己母妃的联姻之计,那么在旨意下达后对方就主动出现的这刻,他是真的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柘叔,陪我走走吧。”宫治回头看了一眼东宫的高墙,主动抬手向宫柘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敢,太孙请。”宫柘欠身让了让,示意请宫治先走。
“柘叔,不必如此,太孙和长孙对我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不是吗?”宫治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册封的时候,他身为长子嫡孙就是正统的继承人,除了继后所出的六皇叔能有些分量外,其余人等在出身上都比不过他的。
而皇爷爷这道旨意一下,虽然是正式确定了他的皇储之位,但同时也是更加将各方的矛头都指向了他,利大弊大还真是不好定义。
比方说,要是几位皇叔真有反意,那么他是长孙还是太孙,就更没有分别了。
对于皇太孙的话,宫柘嘴上没有给出什么回答,但原本落后两步的站位,却变成了只落后于宫治半个肩膀的距离。
皇太孙见状淡淡一笑,继续语气真挚的对宫柘说道:“这次蒙柘叔救我一命,这个恩情,侄儿一生铭记。”
“当不得太孙厚意。”宫柘也同样认真的说道,“这是我应尽之责。”
“好了柘叔,这些场面话我们就不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柘叔来找我,是为了姚……”宫治默默的把妹妹二字咽了回去,唇边的笑意不禁泛上了些许苦涩,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姚姑娘吧?”
宫柘闻言大方的点了点头,神色真挚坚定的说:“是的,我也不与太孙虚套,我心悦姚家表妹,且一生只她一人足矣。”
‘只她一人’四个字宫柘加重了读音,两个都是聪明人,宫治自然的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笑终于再也挂不住了,转为了淡淡的无奈感慨。
只是皇太孙的心里终究是不甘的,所以他转头注视着宫柘的脸,眼神锐利的问道:“只她一人,这话说的多容易啊,可柘叔又如何能保证自己做得到?恐怕无论是皇爷爷,还是太妃娘娘,都不会同意吧?”
“那又如何?我不像你,要背负着整个大周朝,甚至是整个天下,他们又为了什么来为难我呢?”宫柘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抹颇为气人的笑意,“子嗣吗?我嫡亲的弟弟就有两个,可以说完全没有压力啊,那么还有什么,能让我违背本心呢?”
“这……”皇太孙被宫柘说的哑口无言,真没想到宫柘居然有这样的魄力,或者该说,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
这一刻,皇太孙知道不管以后宫柘能不能说到做到,至少现在自己是不如他的,可皇太孙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所以他又沉吟着问:“那姚妹妹她?”
这个问题宫柘没有回答,但他脸上忽然明朗起来的笑意,却无疑说明了一切。
皇长孙沉默着注视了宫柘片刻,才释然般的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颇为不客气:“既然柘叔这般自信,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皇太孙说着便径直转身离去,只是在走出几步之后,他又停住脚步的垂眸补充道:“我不会去求皇爷爷赐婚,但也不会阻止我母妃的联姻计划,所以最终结果如何,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皇太孙就真的大步离开,没有再停留了。
而宫柘对于皇太孙的态度不以为意,反在他身后端正地行礼恭送了一声。
亲王府里,随着皇太孙的册封,姚王妃的心情也越发复杂了,但对于不将侄女儿嫁入皇宫的心思,倒是越发坚定的。
不过,尽管知道宫柘是她拒绝太子妃最好、也是最不得罪人的理由,但姚王妃的心里,终究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去把一切都压在宫柘的良心上。
须知,人心才是最易变的东西。
于是最后,姚王妃决定要亲自见崔湛一面,看看他对姚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他也是个真心实意的,那么姚王妃就还是想坚持她和弟弟夫妇的意思!
想到这里,姚王妃就吩咐身边的大宫女,派人去武家送帖,请崔公子尽快过来一见。
收到姚王飞转召的崔湛心里奇怪,但还是很快的回了信,明天正好旬末休假,他就定了明日上午过府拜见。
姚王妃得了回信,就让宫女去安排了明日的召见事宜。
而这一番动作之下,受命注意着姚王妃举动的宫榆,就在问明了缘由之后,直接到隔壁宫柘的院子里告密去了。
此刻,宫柘正在他的练武场里试新弓,宫榆来后就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等,然后宫榆看看正在弯弓射箭的宫柘,又暗暗的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按照姚萱的话说,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了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