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跌坐在他怀中,想要站起,他却将她搂紧,他的怀抱温暖而宽阔,抱着她的动作霸道却又小心。他在她的上方望着她,四目相对,他迷醉于她沉淀漫天碎星的水眸,她则惊异于他眼中的缱绻柔情。彼此凝望,仿佛都将望去对方的灵魂深处。
清欢看着那颠倒众生的脸庞缓缓凑近,他的眼眸微微阖起,唇,压了下来……
双唇即将触碰一瞬,清欢猛然回过神来,偏着脑袋将他推开,自己连忙退开数步,跌坐在一旁的沙地上,面红如血。脑中却是混乱而迷茫的,心跳的速度也快到了另外一个极限。
云逍依旧微眯着眼睛,双目看着大海,面上些微失神。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火堆中的鱼儿被逐渐烧成了炭。
天际翕来风声,寂流的声音最先响了起来,“哎你们两个,干嘛呢?”
二人同时望向天宇,二男一女御剑同来,除寂流外,正是城遥与宁颢。三人落了地,宁颢的目光在云逍与清欢面上来回流连了片刻,城遥淡笑不变。
云逍道:“烤火。”
“有病吧,大热天烤火。”寂流本是笑着去推搡他,一眼却看见云逍头顶歪斜了的蝴蝶结,立时十分放肆地大笑起来。
清欢再次瞥见自己的杰作,嘴角也有些忍俊不禁。云逍瞪了她一眼,她的面上就又烧了起来。
城遥指尖轻拈一诀。云逍周身水灵退散,探手将脑后蝴蝶结取下,却是掌间一动收入虚囊。青丝披垂,仿若最上好的绸缎,寂流随手撩起他的一绺头发在手中把玩。
五人沿着海滩散步。清欢面上还有些红着,又像是为掩饰自己心虚似的,问寂流与城遥,“那个凌云榜的排名,你们三个是要怎么排的了?”
城遥微笑,口中随意问道:“云逍没有告诉你么?”
“没、没有……”清欢答得有些不大自在。
海风拂过,少年少女们的青丝微扬起来。
城遥将她面上神态尽皆收入眼内,笑道:“还没有定夺的,说不定明日还需一番折腾。”
“最好不要。”寂流有气无力望着头顶星空,叹道,“我弃权行不行啊?”
“你想得美。”城遥刚刚吐落话音,面上神色陡然变了。
清欢与宁颢皆瞥见他骤然凝重的面色,原还有些莫名,却见寂流与云逍也皆按下脚步,手中不知何时已执有剑。
城镇喧闹之声,海浪翻腾之声,声声消止;似乎就连风也停了。远处灯火仿佛也暗了几分。星辰的光芒变得黯淡而邈远。
便在此刻,耳畔未闻破空之声,四名黑衣人凌风骤降,不由分说,照面便杀!
清欢与宁颢的反应也还不算慢,方察不妙,手中便已执剑。三名黑衣人分别缠住云逍、寂流与城遥,剩下一人两掌分拍,迅往清欢与宁颢攻来。二人联手共抗,未见那人身形如何动作,二人肩头已各自中了一掌,劲气入体顿觉浑身酸软无力,唇齿之间亦一片麻木,说话动弹不得。那黑衣人一经拿下她们,立时返身卷入战局。
清欢徒瞠双目,脖颈僵直,只自眼角余光瞥见宁颢就歪倒在她身侧,面上亦是如己一般莫名惊惶神色。仙神重地,百仙齐聚,谁能料得今夜竟会遭遇如此围杀。这四人实力深不可测,如此高手,究竟为何要针对自己等人?擒而不杀,他们的目的又在于何处?
清欢只道自己未知过往恩怨,一时雾水满头,五内如焚,双目一眨不眨盯紧战局。一颗心,亦随场上局面骤起骤落。
这也还是清欢第一次,看见城遥三人如此勉强甚而狼狈模样。原本三人各对一名黑衣人已是十分吃力,第四名黑衣人一经加入,却是眼见哪边暴露空门,便飞身上前补上一记,大多时候皆立边缘旁观。城遥三人被打得满场乱窜,打斗时造成的响动轰天彻底,不远处的四时镇内却无半分动静,显而易见此地已设庞大结界与外隔绝。
清欢甚至生出一种感觉,那四个人打他们三个,就跟老鹰打小鸡似的随心所欲,看来今夜必将完蛋大吉。她只盼着就算死,也能别死得这么莫名其妙。
但看城遥三人骤然靠近一处,执剑背立,场上局面暂时缓得一隙,三人面上却无半分放松,四名黑衣人已自四个方向将他们围困。三人乍合还分,却是虚晃一枪,往清欢与宁颢掠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想抢人开溜。
奈何黑衣人之一身形一错,三人路途便已受阻,即与另外三人交战一处。这一下,却是一场公平的一对一,第四人从旁掠战,暂时未再插手。
以清欢能为,此时根本无以看清那三名黑衣人出手是何章法,甚至城遥三人掌起剑落,她亦越来越难看得明白,只觉与先前所见截然不同。
但见云逍剑上骤燃熊熊火焰,长剑抖落,刃挟无上声威,记记俱往对方要害攻去,同时左手动作不停,浩然术法似海推出;寂流周身亦已罩在一片金芒之内,满场游走便似金龙矫落,难以辨出其真身究竟何在;城遥手中却已无剑,改换玉漱在怀,五指飞撩,弦音荡出,伴随其指尖水、金、木三灵,与其指下音波杂糅而一,三系合击,五灵术法有若激流飞落,毁天灭地。
纵是这,那三名黑衣人招架起来仍然丝毫不显吃力,何况更有一人在旁虎视眈眈。三黑三白六道身影,时而捉对厮杀,时而混战一处,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场上笼罩的光影,也越来越看不分明。
直到城遥三人再次背靠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