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轻轻吸了口气,干脆豁出去了,愿赌服输——“哈 ̄ ̄ ̄ ̄!”声情并茂,然后闭了嘴。可不过一秒,自己又觉得很好笑似的,倒是真的绷不住笑了出来,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倒在地上捂住脸,大概也是觉得没脸见人了。寂流和城遥呆怔一瞬,然后也纷纷笑倒在地,三人叠罗汉似滚作一团。 喂喂,说好的高冷形象呢?!不少人差点喷了饭,然后一辈子都不能再忘这颠覆形象的惊天一笑。一时,草地上满是嘻嘻哈哈,清欢笑得肚子疼,不明白宁颢为什么在她身后哭笑不得地跺脚,一副又好笑,又好气的模样。 折腾够了云逍,寂流走过来对宁颢道:“宁富婆,轮到你了。” 宁颢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你不是说,我输了也不为难我!” “对啊。”寂流笑眯眯道,“没有‘为难’你啊。” “你!”就知道不该上你当! 寂流对宁颢附耳言语了一句,然后十分奇怪道:“哎,你脸红什么?!” “哪、哪有脸红!”宁颢极力争辩。 “那你去啊。”寂流道。 “去就去!”宁颢跺了跺脚,通红着个面孔走到云逍跟前。 云逍还坐在地上,此时抬眼看她,她的面孔就更红了,直到少年目露探询,她方嗫嚅着道:“夜寂流要我来,拔一根你的头发……” 云逍立时望向寂流,伸出手指指了他两下,好像是在说“给我记着”,面上非常无奈。就在宁颢以为他会拒绝,却见云逍竟然微微侧过了身子。这是……允许她动手了吗? 少年的青丝柔滑如水,宁颢的手指有一丝颤,像是生怕弄痛了他似的,轻轻拔下一根。然后一步也不敢多停留,一口气走到寂流面前,举着手指一连三声,“看见没有,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声音大得好像是要掩饰心中慌乱。 寂流拍开她的右手,笑着过去揽上云逍的肩膀,“你今日,怎么那么好说话?” 云逍眯眸横扫了他一眼,道:“下次上巳,你不用再担心对手难寻。” 寂流满面赖皮笑容,“不好意思,没有下次了。” 宁颢想着,他的意思,总是大家马上都要拜师授剑,即使再来这天净埌,也只可能是跟随各自的师尊过来,而不可能还是这一大帮人如此欢聚。想着,又有些惆怅。 可眼下更让人惆怅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饮秋露对清欢的惩罚。城遥与寂流虽都在笑着,目中却有着一丝戒备。清欢看着饮秋露,等着她开口。她设想了许多种饮秋露可能提出的要求,却万万没想到,饮秋露会先笑了一下,然后说:“先留着。”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但对这“先留着”的说法,好像也没有人说一定不可以的,终归是个玩闹性质。清欢又不是个心有戚戚,生怕放了个定时炸弹的,答应声“好”,此事就此揭过。 可草地上的嬉闹却长久没有停止,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招都被这帮少年们给想出来了。有爬到树上去唱歌的,有御着飞剑一边转圈一边大喊“我是猪头”的,还有男孩子被硬逼着做出各种妩媚妖娆动作的……反正今日也没有师尊来管他们,这一扯闹,直到月上中天才渐渐息止下来。 因着明日还要祭祀,所以大家都是在此露营。草地上搭起三三两两的简陋营帐,便算是今夜的休憩之所了。 深夜,净水河畔的篝火燃烧得哔哔啵啵,整个天地都充斥着少年们此起彼伏的匀长呼吸,虫鸣鸟叫也变得格外温柔,所有人仿佛都睡熟了。 落迦女弟子营中,小心爬起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御出飞剑,想也不想地向着西北天空投去。 城遥一直睁着眼眸,望着那道消逝黑夜之中的长虹,便也就要坐起身子。云逍却忽然按住了他,说:“她去星熠。” 城遥沉默了一下,目中划过一些道不明的情绪,然后说:“我知道。” 云逍打量了他一瞬,站了起来,“我去吧。” 清欢在黑夜之中御剑疾驰,直到飞出好远距离,心头依旧噗通通跳得飞快。回头看了看被甩在身后的天净埌,正要松一口气,回过头来却猛然瞥见一个白色身影,大惊之下闪避不及,一个不稳就连人带剑往下栽落。 好在早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那人就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剑上。清欢惊魂未定,待看清是云逍,便也有些气急败坏了,“你干什么?!”她嚷道。本还想再补上一句,人吓人,吓死人,却又有些心虚。 一弯新月如勾,黯淡银辉之下,少年淡扫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干什么?” 清欢语结了一会,动作两下跳回自己飞剑,与他拉开一定距离,仿佛随时预备逃跑。 “嗯?”云逍眯了眯眸子。 清欢若无其事看看左右,“我听淡竹说,这个时节江渚城的杏花开得非常好……” “所以你白日藏了那么多青萝果在虚囊,是为了赏花时吃么?”云逍侧了眸子瞧她,“我没有听谎话的兴趣。” 清欢一惊抬头,想不到她的小动作全被他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泄气,垂头道:“我……想回去看看奶奶还有哥哥嫂嫂……往日师门之中,飞进飞出一只蚊子,师尊们都会知道,只有今日……”说着声音也像蚊子似的越来越小,“所以,你不要揭发我好不好?” 揭发?云逍看了看她满脸可怜相,忽然觉得有些想笑。自从失忆以后,她果然变笨不少。“上来。” “啊?”清欢一时没懂他的意思。 “不需要么?”云逍道,“那你自己慢慢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