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颢坐在桌边,忽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清欢便问她怎么了。宁颢道:“刚你问起寒暑假,我就算了下日子,才发现昨天可不就是你的生日么?”
“是啊。”清欢笑道。
“叶清欢,生日快乐!”宁颢软绵绵地拖长了尾音,上来抱了清欢一下,说,“恭喜你终于满十六岁了。可是,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清欢笑眯眯地拈起针线篮中的荷包,嘴上却故作失望道:“啊,原来这不是绣给我的啊……”
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宁颢也不恼,红了脸道:“你若喜欢,我就再给你绣一个。”
清欢道:“那这个呢?”
宁颢道:“这是我绣的第一个,感觉太丑了些,所以不要了。你看,这第二个的针脚,是不是就要精细许多?”
清欢往宁颢手上那半成品看了看,其实她也看不太出来,却将已经绣好的那荷包挂在自己腰上,拍了一拍,对宁颢道:“我就喜欢这一个。这就算是礼物吧。”
宁颢道:“你不嫌难看?”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清欢笑道,“何况是咱们宁大公主的女红首秀嘛,就由我来保存啦!”
两人笑闹了一阵。清欢拈起那半成品来,说:“这一个,是绣给云逍的?”
她问得如此直接,宁颢的脸儿又红了起来,也不否认。
清欢道:“你们……”
“没有没有。”宁颢慌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宁颢拉了她小声道:“你说云逍,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也喜欢我?”
清欢想了半天,奈何这种事她实在没有经验,只能说:“这个的话,不是应该你自己的感觉最准么?”
宁颢咬了半天唇,说:“在天净埌的那个晚上,他让我拔了他的头发,你说他那么冷冰冰的人,不是应该直接拒绝的么……还有夺城那天,他救了我后,还对我说,‘小心一些’……所以,大概,也许,可能,说不定,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点……”
清欢莫名想到了初见云逍,他拒绝自己的那两次,要么就是“不借”,要么就是“关我何事”。宁颢又漂亮又可爱又活泼又善良,也许云逍对她,真的是与对别人有些不同呢?在清欢的心里,宁颢自然是百般的好。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宁颢道,“我只是想要送他一个自己亲手做的荷包。拜师以后大家不能经常见面,但只要这荷包能够随时被他带在身上,我就心满意足了……”
清欢的情窦差不多也就开到这程度。两个人真的互相喜欢了又能怎样,她还没有考虑过。成婚?那好像是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一件事情。修仙的人里,好几千岁的老光棍那是一抓一大把……所以她觉得宁颢的想法无可厚非,而且需得快些实行。
可是宁颢却畏首畏尾,“万一他嫌弃我绣得丑,不肯要怎么办?”
“不会,重的是一份心意嘛。”清欢安慰她。
“心意虽重,可他还是觉得丑,又不好意思说,怎么办?”
“不会吧,”清欢道,“我觉得不丑啊。”
“可万一他觉得丑呢……”
“……”
宁颢忽然想到了主意,“反正你带着这荷包,碰见他的时候,你就问问他,觉得这荷包怎么样,如果连这个他都不觉得丑……”
清欢满额黑线,“你觉得云逍会回答这种问题吗?”
“就随便问一问,看看他怎么说嘛。”宁颢道,“对了,无论他怎么说,你都先别说是我绣的……”
“……好吧。”清欢答应着,欣然领取任务——路遇云逍。
可是她在男弟子房外转悠了半天,都没见到云逍的人影。倒是有人看见了她,就把城遥唤了出来。
清欢见到城遥也是一喜。城遥本想问她在天舒待得如何,却被清欢抢先道:“小遥,你知道云逍在哪里吗?”
“你……”城遥道,“来找云逍?”
“嗯。”清欢点头,“你知道他在哪吗?”
城遥对她微笑了一下,掌间开始召唤水灵,一面并不很大的水镜逐渐浮现,现出镜中少年侧身站立的身影。
云逍抱臂而立,仿佛正在眺望远方,草原上的清风吹乱他的发丝,少年回眸瞟了镜外人一眼。
城遥收起水镜,对清欢道:“他在驰剑原。”
“好,那我去啦。”清欢笑道。见城遥点头,便御剑往飞烟镜泊东南而去。
城遥站在弟子房外,目注东南天际良久良久。面上笑意虽浅,目中温柔却一直不变。
清欢到达驰剑原的时候,云逍果然还在原地。见她来到,淡问一句,“干嘛?”
清欢笑道:“我来找你练剑!”
话音方落,便是一剑刺了过来。清欢慌忙招架,心中泪流满面——宁宁,我为了你,也真算是拼了。
“专心些。”
“哦!”
这一顿暴虐,直到日落时分方歇。两人照例坐在草原上吹风。清欢假装无意,把玩着腰上荷包。云逍的目光果然被吸引。
清欢便问他,“你觉得我的荷包好看吗?”
云逍看了她一眼,“挺好。”
“真的?!”这样直接又正面的回答,让清欢有些意外。她原本还有些担心,若是由她来问,会不会得到一些类似“华而不实”的负面评价。
谁想云逍竟又很配合地“嗯”了一声。
清欢立时眉开眼笑,“那要是送你一个,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