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南闻言面色不改,长公主看见桑田将沈瑾瑜扶起的手臂放开,对沈瑾瑜道:“叫你来,是想问你,正经夫婿家不去,到桑田家算个什么事啊?正经本事和长相不如你祖母,狐媚的本事倒是不小,吃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
长公主略带讥讽的眼神一一巡过这三个男人的脸上,沈瑾瑜将一直低垂的眼帘抬起,略压低了声音问道:“别人不知道,长公主您还不清楚,我是为了什么要嫁的。”
她不怯不躁的望着长公主,长公主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语带轻佻的说道:“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是要感谢本宫,帮你找的这个好夫婿。在京中能与程将军相提并论的,也只有这位了。”
这话说起来是实话,但是在场的诸位都知道,盛传的禁脔留言,便是说的长公主与沈瑾瑜未来的夫婿吴金难,这话,由长公主说出来,十足的讽刺意味。
程轩面无表情道:“即便是沈姑娘要嫁,也不能由吴府嫁入吴府吧,我今天是来带她走的。”
这话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告知。
长公主冷笑一声,眉眼都未动道:“就算不能从吴府嫁到吴府,也没有道理从程府出嫁呢。”
两人目光对视,毫不退缩,安静的偏厅大殿之上仿佛有阵阵火光传来。
沈瑾瑜微微一步向前,看着长公主说道:“文章盖世,孔子尚困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垂钓于渭水。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长公主,我可否向你讨个人情,这一次我的去留,由我自己定可好?”
长公主有些意外,她盯着沈瑾瑜的脸看了一会儿,嗤笑着问道:“由你自定?就你那识人的本事?你可知又拿起什么叫做做托非人?你既是已然领教过什么了,还想第二次?”
沈瑾瑜坚定的点了点头道:“会看错人,会做错事,可我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不想因噎废食,亦不愿糊里糊涂的过完这世。”
吴金南依旧与刚开始一般,立在长公主的美人塌旁,面无表情,眼前仿若无物,这些人也都与他无关。
桑田面色倒是少有的严肃,眼神却是放空,像是看着谁,又像没有看人。
长公主与程轩二人,都盯着沈瑾瑜,沈瑾瑜道:“我要留在长公主身边。”
路走到尽头,自然会重新开始,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程轩有些意外,长公主哼了一声道:“你还真以为本宫心慈手软不成?当年答应程轩的保你无恙,可是现在他违背了他的诺言,与你见面,本宫自然也可不必遵守承诺。”
沈瑾瑜并未回答,只微笑道:“我若不怕,你怕什么?”
长公主不屑道:“对本宫用激将法?该怕的,是你不敢留。”
沈瑾瑜顺势行了个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长公主不以为意,懒懒的说了声:“好戏都散了,各位都请回吧。”
桑田闻言直接告了退,便离开了。
程轩站在大厅一动不动的看着沈瑾瑜的背影,就像置身无尽的荒野,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长公主觉得有趣,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扶着嬷嬷的手站起来身道:“你们演着不累,本宫可是累了。”
说完便搭着嬷嬷离开了,沈瑾瑜自己跟在长公主的身后亦往里走。
安静的走了一阵子,长公主突然停下脚步对沈瑾瑜说道:“你看,当初与你山盟海誓的男人,就只是这样,你离开,他连挽留的姿态都没有。”
沈瑾瑜一时间没料到长公主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段才说:“不同路的人早点分开,也是福份。”
长长的回廊旁立了很多的丫鬟,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这几人走路时衣料的摩挲声,和头上的珠钗碰撞的叮当声。
沈瑾瑜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后,长公主说道:“让人带着她到东边的院子去住吧。”
话音刚落,便有人带着沈瑾瑜走出这回廊,往另一条路走去。
沈瑾瑜到东院门口,有人为她打开了门,她一眼看去,简直惊呆了。
这紫藤架,这秋千,这摇椅还有这格局,为什么和程轩府上她的近月轩中一模一样。
是夜,沈瑾瑜又一次的从梦中惊醒,最近,总是梦到她溺水入梦的那次,一次又一次。
她熟悉的院落,秋千,还有花圃,夏天时她在玉兰树下乘凉,祖父在写字,树下娘亲放了竹躺椅,她与弟弟争相躺在上面,打闹的时候,竹椅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来。月季花开了,藤萝如瀑布般垂落,就连花架之下的秋千座椅,都要先用手拂去花瓣才能再坐下去,爹爹将弟弟先是放在肩头,在院子里跑了一圈,将他放在秋千上坐了下去,娘亲在推他。
这梦好暖,真想让人永远的沉溺其中,不再醒过来。
沈瑾瑜轻轻推开窗,窗外的景色与梦中的情景相互交融起来,天上明月皎皎,白色的光芒照下来,她不知自己是梦是醒。
空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置身梦中,是很幸福的吧。
第二天一早,昨天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吴嬷嬷便过来了,带来了两个宫中的管教嬷嬷和玉衡。
沈瑾瑜欣喜之余也为玉衡感到担心,管教嬷嬷看起来面容并不和善,她怕玉衡与她要一同吃苦。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的规矩训练,对她们两没有客气。
稍不留意,小腿上便是因为差池留下的各种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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