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查看了不少典籍,从这群人武功上推测应该是雾山的人。”
“雾山?”教主转过身来,“若是我没记错,雾山弟子向来很少下山。”
蒋邵云:“是这样没错,我猜测应许是左使在外做了什么,才引得他们找到了归心堂。”
教主:“他们既是雾山的,就不能随便杀了,”来回踱了几步,“先放着吧,左使的事情看来也不能置之不理,他既然犯了教规,若是不在期限之内自己回来领罚,便革除他左使之位,今后但凡我归心堂中人看见,格杀勿论。”最后四个字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很是轻柔了,就像是在随口说一句聊天的话一样,便已经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蒋邵云闻言垂下了头,他缩在袖子中的手轻轻的捏成了拳头,半晌说道:“是。”
教主又想了一会,他似乎正是精神不大好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燥热难堪,偏偏门窗都被禁闭了,摆放了五六个香壶将这一屋子熏得呛人的浓香,蒋邵云看见他猛的使劲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才像是好了一点,然后对自己说道:“我闭关有一段日子了,想必这时候整个归心堂上下人心都是不安,你近日安排一个日子,我将右护法和左使的事情当众宣布,也好让那些猜忌我是否还在的人,死了心才好。”
这些话若是以往蒋邵云绝对想不到教主会说出口,他性情平和,不论是说话做事都是称得上温柔二字的,不过...蒋邵云闭了闭眼,如今的教主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位了,他抬头看着似乎是有些筋疲力尽坐下来的人,终于开始说道:“教主,关于那件事似乎终于被南蜀的各门派注意到了,如今顾平已经...我因为要料理事务也不可能出去,右使尚且年轻,没有根基。关于闭关的事情,该请教主三思。”
“嘭——”的一声,帘子后的人将杯子茶壶一应扫了下去,他站起来看也没有看左护法的样子,抛下一句——
“这件事论不到你来管!”便走进了内屋。
徒留下蒋邵云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杯子发愣,他看着那白瓷上深深开裂的缝痕,将整个杯身贯穿,纵使天下巧手的能人看了也只能摇头叹气。蒋邵云猛的感受到一股寒意,他觉得自己看见的不止是一只补不回来的杯子,而是一个开始崩坏了的归心堂。
“‘至今犹记君,挽花送蝶衣。’”蒋邵云木然着一张脸,看着这个历代教主居住的屋子,这里唯独有一面墙,没有摆放任何的东西,只单单挂着一幅泛黄斑落的画,能依稀看出上面是一个人,将要泯灭的墨迹在卷侧留下了俊逆的诗句。
这是在许多许多年前,归心堂的一位教主的留下的,他除却留下这个东西之外,或许没人会觉得他还留下什么称之得上是美好的东西了。
蒋邵云觉得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归心堂终有一天会迎来结束...
......
翌日,连云去找路盛垣,在路上的时候遇上了章一水,他知道柳贵与这人有些不服对,当即就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从他身边走过。
却没料到章一水忽然出手抓住了他,连云差点扭过身子把章一水的脖子给扭断,好在他这次脑子比反应更快,生生控制住了自己动作。
抓着连云手的章一水一笑,手指掐在连云的腕肉里面,他没想到还能再看见柳贵,想到两人之前的那些事情,再想到柳贵近来对自己的脸色,章一水压低声音说道:“柳贵,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连云瞟了他一眼,却是说了两个字:“放手。”
这一眼将章一水惹怒了,他觉得连云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一只苍蝇,这是最让他受不了的事情!此时这个地方正没有人来往,只有连云跟他两个人,章一水露出一个讽刺的轻笑,下一刻他手上一使劲将连云拉向了自己......
路盛垣看到连云的时候,觉得对方那张阴郁的脸看起来更阴郁了,不应该身上已经徐徐的冒着杀气,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这么一大早的就招惹了连云,而且能把他气成这个样子。
“柳贵。”路盛垣出声。
连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飞快的蹭着自己的左脸,粗暴的动作在路盛垣看来几乎要将他脸上的易容给掀开了,连里面的皮肉也一起擦掉,但连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路盛垣看着他已经蹭红了的掌心,猜测对方一路上都是这样过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云的这个动作让路盛垣觉得他像是在蹭什么脏东西一样,没等他询问,擦脸的人已经开口问他要水了:“这有水吗?”
路盛垣点头:“有茶水。”他指了指桌子。
连云飞快的捞过来,看也没看的打开茶壶盖子,就往脸上一泼。
“啪——”路盛垣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惊魂不定的看着连云,刚刚送来的茶水烧得滚烫,连云居然往自己脸上浇,路盛垣不知道刚刚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子,反正到现在他还是没回过神的惊惧。
“你在干什么?”他严厉的问道,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路盛垣觉得连云即便脸上有易容,这水下去,那张脸也得毁了!
然而被问话的人沉着脸看了一眼地上的茶壶,轻声说道。
“什么?”路盛垣问。
连云张了张嘴,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我早晚要把章一水杀了!”他语气中的杀气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