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跑到了墙根,这是皇城中较为黑暗之处,他刚刚从灯火通明的地方跑出,目力又一时无法适应黑暗,只看准了宫墙的远近,便已纵身而起。
蓦地只听“咯”的一声大叫,一股强烈的劲风从身侧袭来,钱青健身起空中,已经无法转圆,又已无力施展九阴怒潮斧的任何一招,只得以单手敷衍一势怒涛铁掌,“噗”、“啵”接连两响,钱青健只觉体内脏腑如同刀搅,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最后的知觉里,就感觉是漂浮在幽深的黑暗之中,意识里自问了一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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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还是在黑暗中漂浮着,他似乎嗅到了一种chù_nǚ的体香,这体香……他记得,最早曾经在李杏花的身上嗅到过,难道,我是死了,被阎王安排到杏花的身边了吗?那敢情好,挣扎了这么久,终归还是跟李杏花死在一处了。
只是,四肢百骸里无一处不在疼痛,这特么挨了一记蛤蟆功,怎么到了阴间还疼?
又过了许久,他听见黑暗中有人在说话,说话的是一个男人,豪迈的嗓音,尊敬的口吻:“圣姑,请恕我直言,你这朋友,除非教主亲至才有希望救回,否则,你只能节哀顺变了。”
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圣姑,据我了解,你这朋友和那个等在外面的钱不图,都是卓家的人。”
“我知道。”
“为了救他,卫正禹和盛盟各瞎了一只眼睛,他们可是少教主的人。我想……他们或许需要一个理由。”
“是么?你的脸上也挂了彩,你也需要一个说法,对不对?”
“属下没有这么想。”
“那就好,你可以告诉卫正禹和盛盟,这个叫钱青健的人,曾经救过我的命。”
“圣姑,其实,我是想说,你把这钱青健放在你的闺房里,教中兄弟可是都知道的,如果传到了少教主那里,少教主会不会……”
“付左使,你这话是不是问的有些多了?”
“属下知错。”
“说说正事吧,昨夜后来你们是怎么办的?”
“是,昨天我们跑出来后,用宫中护卫的一条大腿,把血迹一路洒到了史弥远的丞相府内……”
听着这两个人的说话,黑暗中的钱青健凌乱了,阴曹地府也分朝代么?我怎么到了明朝了?这“圣姑”和“左使”的称谓,不是日月神教么?元朝的明教没有圣姑吧?可是元明两朝又如何有史弥远了?我又救了谁的命?谁又救了我的命,好像是在说我已经没救了?卫正禹和盛盟是谁?为了救我瞎了眼?这到底是不是阴曹地府?一个个的疑问出现,无法索解,又觉得浑身疼得更加剧烈,竟而又失去了知觉。
又过了许久,黑暗中,钱青健感觉有人在为他输渡真气,这人的真气在自己体内游移流转,所过之处,疼痛为之一轻。
他随即又恢复了一部分外在的知觉,那chù_nǚ的体香已经淡了许多,他感觉自己的上身应该是没穿衣服,有一只手掌贴在他的背心,他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搀扶着他的双臂,他感觉自己被人摆成了一个坐姿,他想睁开双眼,但却没有这分力气。
那真气在他体内游走了一周天,逐渐变得势微,最后在他的长强穴消失。
后背灵台穴上的手掌撤离,付左使的声音响起:“好了,圣姑,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你把他放躺下吧,我估计,过一会儿他或许会醒来,但那应该是回光返照之象,你别抱太大希望……”
圣姑的声音响起:“嗯,有劳你了付左使,你去忙吧。”
付左使叹息了一声,有脚步的声音渐远,然后是一扇门关闭的声音。
钱青健又感觉到自己在黑暗中漂浮,然后后背接触到了柔软的床褥,双臂上的那两只手离开了,似乎有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chù_nǚ的体香又浓郁了起来。他试图睁开眼睛,但是眼皮仿佛有千钧之重,就是睁不开,他试图发出声音,但是他找不到自己的喉咙在哪,他不敢放弃努力,因为放弃了努力,就等于放弃了生命。
过了一会儿,他的努力忽然就获得了成功,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看见了一张美丽的脸。
这是一张秀发如云掩映下的鹅蛋脸,眉目如画,瑶鼻檀口,两腮上有两个酒窝,倍添妩媚。
这张脸上的两颗眼眸就像两颗黑宝石,钱青健在黑宝石中看见了自己憔悴的脸。
“啊,你醒了,要不要喝水?”鹅蛋脸浅浅笑了一下,酒窝变得更深更迷人,但这笑容里多少有些强颜的味道。
钱青健努力地说话,听在他自己的耳朵里,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衣……服,药……药……丸。”感觉中,这五个字,仿佛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说出来。
鹅蛋脸的表情立即惊喜,声音都变得颤抖了:“你有疗伤药?我这就去拿。”
眨眼的功夫,鹅蛋脸拿来了一颗黄色药丸,凑近钱青健的眼前,问道:“是这个吗?”
钱青健盯住药丸看了好一会儿,才吃力道:“转……过……来……看。”
鹅蛋脸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问道:“你是让我给你看药丸的另一面吗?”
“是……”
鹅蛋脸连忙把药丸转了半圈,给他看另一面。
“吃……”说了这句话后,钱青健微微张开了嘴。鹅蛋脸伸出纤纤玉指,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