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好话恭维话谁都爱听,钱青健给了武当派如此之高的评价,宋远桥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的确,相比于其它五大门派,钱青健对待武当派的态度截然不同。
其实钱青健对武当派平素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他认为武当派的行事原则就是圣母加愚蠢,甚至偶尔还会做出强迫他人“行侠”的不可理喻之事。
钱青健用高评价将武当派从六大派中摘出来,一来是为了利用少林武当纠结了几十年的矛盾,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把张三丰逼到对立面去,自己这两把刷子能不能战胜张三丰?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何况他也知道武当有个真武七截阵,真把宋远桥逼急了,随便找个人教一教阵法,就布阵来对付自己,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总的来说武当派是被孤立的,若不是张三丰能活这么久且武功冠绝天下,若不是武当六侠武功超群,其他的名门正派才不会来鸟武当。
这时人们看见钱青健对武当派很客气,心中也在猜想:钱青健这是不想跟张三丰为敌。
当下宋远桥对钱青健一揖到地,说道:“多谢钱副教主对武当派的评价!多谢钱副教主对宋某的抬爱,在下着实愧不敢当!”
钱青健摆手笑道:“宋大侠别说客气话了,赶紧开始,这都日头偏西了,我还没吃中午饭呢。”
宋远桥右手摊出,向空闻做了个请的姿势,“空闻大师,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空闻哼了一声,心中对钱青健尊武当贬少林的行为很是不忿,但是若不让宋远桥来当这个评判人,只怕根本就没有讲理的机会了,因此他只能忍气吞声道:“钱施主口口声声不代表明教和天鹰教,老衲可就奇怪了,既然钱施主不是魔教的人,为何要来这光明顶?”
钱青健道:“算账,报仇。”
“算什么账?报什么仇?”
“招我惹我的,我要找他算账,杀过我的人的,我要替我的人来报仇。”
说到此处,钱青健一指空智:“八年前,你上覆船山找我讨要说法,今天我来找你要个说法,这叫算账;”
他又把手指指向鲜于通:“你华山派和崆峒派在襄阳杀了我的人,我要杀了你报仇。”
再指丁敏君:“我在甘州救了你峨嵋派十几名弟子的命,你不知恩图报是你天性凉薄也就罢了,你却找来灭绝师太要杀我,我饶了灭绝师太一条命,你还要杀我岳父,今天我对你就不是算账和报仇那么简单了,你自己不明白,我来让你明白一件事,你这样的人就不该生在这个世上。”
峨嵋阵列中,贝锦仪和苏梦清彼此相视一眼,心中均想:师父和丁敏君真的是过分了。人家钱青健对咱们峨嵋可不止是甘州那一桩恩惠。
空闻也没料到六大派之中竟然有四派跟钱青健纠葛如此之深,像他这样的所谓正派领袖,从来都只考虑自己门派的利益,却不会去关注敌人受了什么委屈。此时听说正派人士竟然招惹了钱青健这么多事情,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鲜于通和丁敏君也都不傻,眼见钱青健咄咄逼人,锋芒直指少林派,他们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替空闻扛雷,因此这两派掌门竟也不发一言。
原本在场的人们之中,唯有崆峒派的弟子是可以跟钱青健论理的,因为钱青健杀圣手伽蓝简捷在先,时隔七年半崆峒派埋伏钱青健在后,只是他们崆峒派没有人有这个资格站出来说话,也没人敢于站出来说话。
宋远桥不做评判,只把目光看向空闻,空闻道:“既然钱施主有这些私人恩怨,不妨稍待,等我六大派和魔教的事情了结之后,再来解决你的纠纷如何?”
钱青健摇头道:“凭什么让我等啊?我就站在这里,当然要先解决我的事情。”
空闻怒道:“你这就等于是在帮魔教了,钱施主难道不明白吗?”
钱青健笑了:“我明白啊,你也说我的做法等于是帮明教,却不是我想要帮明教的,我来解决我的仇怨,明教跟我沾了光,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打死一匹狼是为了吃狼肉,却不是为了救下这只狼本该吃掉的那些羊,我总不能因为那些羊的死活就不打狼了吧?”
这话说得颇富哲理,引得明教和天鹰教众人尽皆深思。宋远桥也觉得钱青健的话语似乎喻示着深刻的道理,不禁在脑海中久久回味。
空闻却道:“你把我们正派人士比喻为狼,把魔教比喻为羊,岂有此理?”
钱青健面色变冷,说道:“我这样比喻还是美化你们了,事实上除了武当派之外的所谓正道人士,不仅是狼,而且还是披着羊皮的狼。”
空闻道:“钱施主真是越说越荒唐了,老衲倒要听听我们正派人士如何是披着羊皮的狼。”
正当此时,从平台院落之外走进来一个人,却是被钱青健甩在后面的彭莹玉,钱青健一指刚刚到来的彭和尚,朗声说道:“这个人叫做彭莹玉,又叫彭和尚,不知道在场的人有几人认识?”
彭莹玉一愣,随后径直走到了钱青健的身边,场中众人认识彭莹玉的固然不少,倒是也没有接话的,只等着钱青健说下文。
钱青健继续道:“这彭和尚是明教五散人这一,我想各位也应该有知道的,他和周子旺在袁州起义,带领那些被蒙古人残害的吃不上饭的百姓们杀鞑子,虽然现在暂时失败了,但是几年前却闹的轰轰烈烈,大家不会不知道吧?”
场中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