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也笑,觉得这下两个人把他折腾成这样,总归是满意了吧,是时候该放过他了吧?可是为何……氛围如此安静?静得有些让人心里发慌?
知府看着苏乔和秦钰,苏乔缓缓道:“不知知府可知你身后,是何人?”
知府回头,见来人紫袍加身,乌须墨发,他瞬时冷汗遍布全身。
几年前,谢春赟才刚被平王招入麾下,不过半年,就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摔了下来。
吏部,掌管官吏任免,而他这个颍昌府知府,就是当时和谢春赟一派的人。当时谢春赟落马,他战战兢兢许久,还好侥幸留了一命。
可是如今,吏部尚书已经换人了,不再是可以护他的谢春赟了,而是,孑然一身,清明如他的,卢稚。
他怎么会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呐!
知府扑通一声伏地跪下!
“卢……卢尚书啊!卑职……卑职……”知府知道,自己这下真的完了,他开始伏在地上,浑身发抖。
他搬了这么多的银子,真是砸了自己的命啊!
卢稚摇摇头,看着苏乔:“仲惟啊,你快马加鞭让人传信与我,就为了这么点事?”
苏乔说:“一路辛劳。”
徐稚叹了口气。
苏乔又说:“名正言顺。”
罢免官吏,吏部尚书出面,怎么说也是名正言顺啊。
苏乔起来行礼,秦钰也行礼,卢稚说:“哎,都在外头了,就不必多礼了。”
他走到苏乔一旁坐下,喝了口茶,看见秦钰,捋着胡子笑了一下:“小钰儿啊。”
“欸,卢叔。”秦钰朝他笑着呲了下牙。
“好啊,都在啊。我也好久没出来走走了。一出来,就遇上这种事……”卢稚看着跪在地上的知府,摆了摆手,很烦很嫌弃的样子。
秦钰说:“卢叔,我们也不想用牛刀的嘛,您来好镇场啊,没人敢说不是,对不对?”
卢稚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把牛刀啊?”
秦钰赶紧摇手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啦!”
“哦?那我就连把牛刀,都不是了?”卢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苏乔笑道:“尚书还是莫要拿她顽笑了。”
秦钰瘪嘴,卢稚哈哈大笑,又喝了口茶,才说:“张颐啊。”
知府诚惶诚恐地伏在卢稚脚前:“卑,卑职在!”
“帽子摘了吧。”卢稚说这句话时,就犹如再说今天饭挺好吃似的轻松。
可是这对于知府来说,简直就是五雷轰顶!他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做到颍昌府知府的位置,这顶乌纱帽,怎能说摘就摘啊!
“卢尚书啊!”知府开始用力磕头!
“卢尚书啊,求求您,放过卑职这一次吧!”知府依旧用力磕头,秦钰看着都疼,别过眼说,“别磕了,疼不疼啊……”
卢稚也说:“停下吧,看着糟心。”
知府闻言,停止了磕头,可是额头早已经磕破了,伤口血肉模糊。
卢稚望向那好几箱子纹银,还有桌上的银票,他赶紧拿过看了看:“哎呀,这可是许多钱啊,我喜欢!”
秦钰:“……”这死老不正经的!
知府赶紧抬头说:“卢……卢尚书要是喜欢,那那那都是您的,都是您的!”
“都是我的?”卢稚数了数手上的银票,哎呦,这得好几万两呢!这么多银子,他卢稚这辈子都花不完啊!
“可是,你这突然给了我,你让苏大人如何自处啊?”卢稚就是喜欢作弄人,知府听见他这么一问,那更是惶恐了,在座的这两个人,他都惹不起啊!
他抬头看看苏乔,苏乔正捏着秦钰的手,看她的手心手指头呢,一脸毫不在意置身事外的模样,他就更不知道这个苏仲惟究竟在想什么了!他如此惶张不已,他居然还在那里看他夫人的手?这……这着实是嘲讽啊!
然而苏乔真的只是想看看秦钰的手而已。
秦钰抽回手,瞪苏乔一眼,苏乔又重新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卢稚还在点银票呢,他转头问苏乔:“仲惟啊,这些你要不要啊?不要,那就真的给我了?”
苏乔点头。
卢稚哈哈哈大笑:“好啊!看来是没白跑一趟啊!”
“张颐啊。”卢稚还站起来摸了摸箱子里的纹银,拿了一个放在手里掂量掂量,“嗯,这银子量足啊,还冰冰凉凉的,哈哈哈,我喜欢啊!”
“您,您喜欢!都拿走,都拿走!”张颐满头大汗,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卢稚,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为官清廉,看他看银票银子,看得如此欢心,满面红光,张颐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希望的!
受人以惠,总要忠人之事吧!
“嗯!那我可真的就,都拿走了?”卢稚笑得好不开心!
“都……都拿走!”张颐现在只能要能保住这顶乌纱帽,那别说几箱银子几沓子银票了,要他把真个府邸拿出来,他都愿意啊!
卢稚说:“哎,这做做地方官,也是能捞到不少好处啊!”
张颐不敢说话,也不敢点头。
“那既然张知府都这么说了,我卢讳显也不好不给你这个面子啊!”
张颐用力点头,用力点头!
看来这下,真的是花钱消灾了!
“嗯,很好。”卢稚把箱子一个个盖上,朝外头喊了一句,“来人呐!”
这时几个下人进来行礼,卢稚指了指周围的箱子:“来,这些这些,还有这几个,都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