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回到苏府时,沈无况也来了。
秦钰迎出来,走到苏乔面前,低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沈无况径直去了他们的房间,就看见郑南芫已经被料理好了放在床上。
她还在睡。
沈无况无奈摇摇头。他记得妹妹曾说过,这个郑南芫还去林府给她看过几次病,是个好人,可惜就是摊上闫岐这么大麻烦了。
闫岐,朝中之人谁不厌他,拿着御史中丞之位弹劾之权,无人敢惹他。听闻闫岐的父亲曾也是个厉害人物,与他一般得罪了许多人,最后不知如何就销声匿迹了。他还有个叔父闫白韦,不过闫白韦也已经告老还乡了。
他就丈着自己无牵无挂,出手狠毒,连累到这个郑善女变成这副模样。
可是赵敖,终将也要付出代价!
苏乔拉着秦钰的手走了进来,苏乔说:“待她醒来,将她安置去东厢。”
苏乔不太喜欢除了秦钰以外的人躺在他的床上,虽然郑南芫浑身是伤,但依旧是男女有别。东厢他会差人收拾稳妥,也不会亏待了她。
秦钰点头,知道他忌讳这些。
沈无况转身出门,经过秦钰时朝她勾了勾手指,秦钰跟他出去,苏乔站在二人身后看着他们,可是沈无况却偏偏把秦钰拉到角落里,挡住她,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无况从衣身之中掏出半块虎符丢给秦钰,秦钰接住,她有些诧异道:“这不是二哥的虎符?”
沈无况说:“是啊,现在归你了。”
“你让我带着二哥的兵去北关?”秦钰摇头说,“不行啊,我自己在北关有兵,怎么能动二哥的?”
沈无况说:“明日,你生辰,你还记得么?”
秦钰点头。
当然记得,她本来想早点走的,结果还是拖到了现在。秦钰想到她是为了让苏乔放松警惕,才拖到现在的,她就看了眼苏乔,苏乔也正站在门口朝她望来,秦钰看见他安静的打量,毫无痕迹地挪开视线说:“那又怎么样?”
沈无况说:“你的平王哥哥,可是已经准备造反了。”
“你说什么?!”秦钰瞪大了眼。
“我说,现在金吾卫中,都不知道多少人是你平王哥哥的,我怕他突然起兵造反……”沈无况问她,“你也懂吧,战术。”
秦钰似乎对赵敖起兵造反已经没当初那么惊讶了,她问:“什么战术?”
“自然是我领人内护,秦复手下三万精兵,就靠你率来接应我了。”
秦钰看着手里的虎符,问道:“可是只有半块,有什么用?我也调不动军队。”
沈无况说:“这半块,是皇上交给我的,那半块,秦复没给我啊。”
虎符都是领兵之人半块,皇上手中半块,若是皇上下放虎符,合二为一,那才能调动兵将。
边关的虎符都是戍守的将军自己保管的,而皇城的禁卫兵也是殿前都指挥使自己拿在手里,方便调动城兵。皇帝如今收回了房簟手里半块虎符,房簟就不能再轻而易举地调兵了。
皇帝若是将收回的半块虎符交给秦明,那么整个皇城的禁兵就是秦明负责了。
秦复手里握着的三万精兵,若是他去北关,那么皇帝就会在他临走的时候把虎符交给他。现在秦复不在,沈无况对皇上说,以防万一,希望皇帝能把秦复的虎符下放。
皇帝为保自身,犹豫良久,还是把虎符交给了沈无况。
秦钰皱眉:“那他把另外的半块放在哪了?他带走了还是调不动啊!”
沈无况说:“听说好像……放在你这里?”
他记得秦复留信的时候,在信里还特意交代了这个,他说,虎符已交老三。
秦钰瞪大了眼:“他放屁!我哪里有他的虎符?!”
“你不找找?我瞧他走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指不定就随便扔在你这院子的哪里了。”
秦钰感觉二哥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乱放啊!那可是虎符啊!
“你等等!”秦钰把虎符揣进衣身里,想回房去找,沈无况拉住她胳膊,秦钰说,“他娘的老子手有伤啊!”
沈无况赶紧放开说:“哎呦,忘了。”
“啥事?”秦钰问。
“你说,赵敖这种人吧,人都安插好了,他为何迟迟不动手呢?”
“我咋知道?”
沈无况摸着下巴说:“我猜,赵敖是不是来找过你?”
秦钰眨了眨眼,沈无况就看出来了,来找过,沈无况说:“那看来还真跟我想得,如出一辙。”
“你啥意思?”
“他肯定记得你的生辰,对吧?”
“……”秦钰没看他。
“你说,明天就是你生辰了,赵敖他会送你一份什么大礼呢?”
“我没想过要他什么礼。”
“欸,你要不要是一回事,他送不送,那就是另一回事。”
苏乔喝着茶,终于忍不住抬声问了一句:“好了没有?”
到底什么事,说这么久?
沈无况朝他掸了下手,意思是还没有,苏乔冷眼继续喝茶。
秦钰也回头看他一眼,继续问沈无况:“那你是觉得,他真要送我大礼了?”
“那当然。”这不送能行么,今天去赵敖的府里,哎呦,那后院,满院子的烟花和莲花灯,沈无况怎么可能不知道秦钰和赵敖的过往,那个时候最急的就是他。
秦钰这就不明白了:“那你觉得,他要送我啥?”
“我觉得,他要送你……”沈无况用手示意了整个周围,说,“整个大宋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