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举人之后,除非像陈磊一样,要和书院中的老师们一起探讨学问,并且经过教导学生对自己所学查缺补漏,不然一般是不会留在书院。
能成为举人,基础知识已经足够扎实,接下来就是磨砺自己的学识和文章。书院里集体教导的模式,已经不适合他们。
举人之后的学习,就像是研究生甚至博士生的学习,是上大课学不好的。
也就难怪余柏林如此出名,认识他这张脸的人却没多少了。
最后他们讨论之后,一致认为,余柏林可能是他们未来的学弟,说不定是卫玉楠家的人。
他们想起余柏林是被赵信和卫玉楠带来的,那么很可能是这两人亲戚。余柏林本身只有十五岁,那张脸太过俊俏,即使他本身沉稳的气度让他看上去成熟一些,但少年老成也是少年。
这个年龄,很可能是童生,天才一点就是秀才。咱松涛书院这么出名,京内外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想把人送进来读书,赵信和卫玉楠让自己家亲戚小孩在这里就读,并且提前让他熟悉书院,这不是理所当然嘛。
至于为什么是卫玉楠的家的人……看投壶啊!这么厉害,家中一定有武将吧?
大概“猜出”余柏林的身份之后,他们对余柏林就更热情一些。这可能是他们小师弟呢。作为书院前辈,肯定要给小师弟一个良好的印象。
至于为什么人所皆知余柏林和赵信、卫玉楠交好,眼前这少年郎年岁看着和余柏林又差不多,却没人猜到余柏林身上,主要是举止。
寒门出身的世子,气度上可能不比世家的差,但举止上和世家却有很大不同。
世家毕竟从小开始学习礼仪,一言一行经过熏陶,举手投足之间贵族的优雅即使不故意,也会很自在的带出来。
所以那些世家的纨绔即使面目可憎,在隐藏身份的情况下,还能骗到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层皮相让他们即使内在空空,表面上也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些礼仪,说是底蕴堆出来的,不如说是金钱堆出来的。
余柏林作为寒门出身,哪有金钱和条件去学习礼仪?一个好的礼仪老师,有时候是有钱都请不到的。
可这少年郎和赵信、卫玉楠走在一起,别说气度,就说举止,也丝毫不比其余两人逊色。三人走在一起,就算再没眼力的人,都会认为这三人都是世族的偏偏贵公子。
那种养尊处优的贵气可是要经过后天培养出来的。
余柏林身上的气度,自然也是后天培养来的。
他前世也是从小接受这些礼仪的熏陶,到快成年的时候为避难被丢进了军队,才断了这层学习,在特殊部队呆了挺长时间,因伤退伍后从商,最后只拿干股当上了富贵闲人,潜心接了老师的班,研究国学,成为国学大师。
既富且闲,年纪轻轻就过上了提前养老生活,这浑身富贵气息就是这么闲出来的。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住进了德王府,知道礼仪对他之后仕途的影响,便托封蔚关系,专门给他找来了宫里的礼仪老师,刻苦训练。再加上张岳的言传身教,逐渐让余柏林把两个世界的礼仪混合在一起,糅杂出一种独属于他的举止气度。
总的来说,唬得住人,站出去说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培养出的贵公子,绝对没人怀疑。
正是这样,也唬住了书院的学生们,还以为余柏林是卫玉楠家哪位小辈,要为入学做准备呢。
余柏林向卫玉楠“挑战”,也被称作是一家人“内斗”,让这群读书人分外兴奋,还纷纷下“赌注”。
这些赌注自然都是文雅的,不可能赌文钱。赌注可能是一杯酒,可能是一首诗,可能是一幅字画,也可能是高歌或抚琴一曲。
无论谁赢谁输,接下来肯定会非常热闹。
一些刚进书院,自诩“正统”的书生很不适应这种热闹的气氛。在他们看来,读书人应该是严肃自持的。
就想刚才有人看到余柏林等人衣冠不整,想要出言训斥一样。
不过这些人刚发牢骚,就有人驳斥。
他们现在所做的事,都是《礼记》上记载的雅事。读书人也是人,他们为何不能开开心心,非要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什么似的。
孔圣人在有朋友相聚时,也很快乐。他们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当然也很快乐。
那些书生心想,也是。若是亲朋好友相聚,都要板着一张脸,确实非常奇怪。
大家都是年轻人,放下心中那点纠结之后,很快就融入进来。能被松涛书院层层筛选进入书院学习,并且经过优胜劣汰留下来的人,大多不但天赋高、够勤奋,品行也是很端正的。
最后投壶比赛只剩下卫玉楠和余柏林两人,其余人统统“失去比赛资格”。
卫玉楠和余柏林两人目前都是“全壶”,不分秋色。
最后见这样子比下去,两人分不出胜负,周围围观的学子们便提议用特殊的投壶方式来决出胜负。
即“骁箭”和“贯耳”,
“骁箭”前面已经解释,为将箭投入壶中之后,箭从壶中弹出回到投壶者手中,投壶者再继续投中,称之为“骁箭”。
前朝有一个舍人善投壶,可以“一矢百余反”。每为皇帝投壶,“辄赐金帛”。
卫玉楠和余柏林就是比试,谁能“骁箭”次数最多,即谁的箭没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