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其上亭台无数,楼阁玲珑,且绕千山倒立而建。仙殊神岛便矗立在这烟涛浩淼,云霓明灭之中。
千山之中有一湖名约幻湖,湖水碧绿,水流清澈。湖面之上有水草五色,四周青山猿啼不断。渔夕不禁一愣,此等景象,与梦中仿若似曾相识。
行到半壁处,只见水天一色,日摇湖面,千岩石转之处,群花矗依,已然是黄昏时分。
“姑娘,那人怎么拿的是你的白凤琴?”
渔夕嘴里叼了一根野草,正晃悠晃悠的半躺在竹筏上,半眯着眼眸,闲闲的望着天上彩霞万千,流云飞卷。听釆耳这么一说,斜眼看去,只见对面果然有只大船,船身上下装饰华丽,却是慢悠悠而来。
船头之上立了两个男子,一黑一白,白衣男子一副轻薄斗篷,下面有微薄面纱,背手而立,正望着这边的方向。黑衣男子双臂抱剑,目光警惕寒冷。
渔夕半转了身子,咬着残草盯着那微微浮动的面纱良久,只觉那玉面薄纱,甚是撩人。看了许久,都不见那风将面纱吹起。渔夕轻叹一声,爬了起来,立在竹筏上,作揖笑道:“我倒是谁和老贱人是挚友,原来他偷偷的认识了伯伯。说起来,侄女儿还要感激伯伯的救命之恩!”
白衣男子眉梢微动,明明什么都没说,渔夕还是觉得他分明是微微一笑,渔夕亦笑。
立在一侧的黑衣男子却冷然笑道:“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我家主人救的也不止你一个。”
渔夕笑的了然,再看湖面,波纹微觳,一片落日,印水而红。
釆耳隔着湖面喊道:“黑大哥,你来是送琴的么?”
黑衣男子低头与白衣男子耳语了几句,只听白衣男子忽地轻轻咳嗽几声。白色面纱摇了几摇,却还是没有扬起来。
釆耳见黑衣人不说话,小声笑道:“姑娘,那个白衣伯伯定是个美男子,你信么?”
渔夕茫然回神,吐了草,对着湖水照了照脸,笑问,“你从哪里瞧出来的?”
釆耳小声笑道:“姑娘,你瞧他那临风而立的风姿,不觉得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气质么?”
渔夕瞧了一眼,只见他立在船首,白衣飘飘,确实有些出尘。不禁笑道:“这么好奇,不如我们去瞧瞧他长的什么样子不就是了,还在这猜想什么呢?”
醉轻尘摇头苦笑道:“我看你们真是得了忘心病了。一个为了天下第一美男子差点死在宫中,一个竟然忘记自己马上就要成亲。”
渔夕听了前半句,眉头皱成一堆,听到后半句,眉头惊的阳开道:“谁?谁要成亲?”
釆耳忽地一脸娇羞,低首看着湖面,不语。
这个十几日前还信誓旦旦致力于修仙的人,不到十日功夫,就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竟然还要成亲?若不是自己亲耳听见,她真的怀疑,这个仙童,得了失心疯。
渔夕走到醉轻尘身侧,认真问他,“醉轻尘,是真的么?”
“恩啊。”
渔夕愣了愣神,缓了缓。曾经为了某一件事气的要自绝的,如今,再惊骇的事情,转眼之间就依然眉开眼笑了。
年华,真是度人。
渔夕轻扶鬓发,转而笑道:“只管往大船靠就是了。”
釆耳一脸欣喜。
白衣男子淡淡的望着小船逐渐靠近,只听黑衣男子说道:“主子,那边也来了许多船。”
渔夕同时抬眼看去,只见湖面上十丈开外,船旗迎风飘展,依次而来。其中有艘船,上面挂了大大的八卦旗,比其它的船只都要大出许多。兀然多出的许多船只,行走的又快,将这水波推进的十分迅猛。醉轻尘一人划船,不禁有些晃晃悠悠。
渔夕笑道:“连算卦的都来了,果真是热闹。”
那白衣男子抬头微扬了扬,趁这当口,渔夕忽然飞身上前,急抢白凤琴。她扑的极快,白衣男子毫不防备,若不是那黑衣男子随手扶住琴,那琴定然要落入湖水中。黑衣男子还没将琴放好,却不想渔夕忽然往后一退,只快速地朝白衣男子扑来,伸手就抓他白色面纱。那白衣男子腿脚好似还有些不便,往身侧一滑,滑到了一丈开外,悬挂在了帆杆上,衣衫鼓动不止。
衣袖浮动,两人一上一下,相对而立。
渔夕望着他的眼眸,云深雾里,久久不能回神。两人相视良久,渔夕还是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清新之气,青若朝露,香若草青,那是只有长期食素的人身上才有的独特味道。
渔夕没有得逞,嘻嘻笑笑的蹦到了自己的小竹筏上,手上却多了一支紫玉箫。白衣男子这才悠然,轻落在刚才所站位置。
黑衣男子怒道:“姑娘的琴我家公子刚才说立马归还,姑娘不感谢也就算了,怎么还抢了我家公子的紫玉箫?”
渔夕也不理他,只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叹道:“箫是好箫!只是伯伯救了小女,又不肯露出面目来,又不肯说话,难免让小女好生好奇。不如伯伯让我们瞧瞧,我就把这箫还给伯伯。如何?”
醉轻尘回头看了一眼,也赞道:“果然是好箫,姐,不如你拿白凤琴去和这位伯伯换,问他可愿意否?“
渔夕想了一想,摇摇头道:“那是老贱人挑的好木头,又一刀刀刻出来的琴,我要是送了,他会不会将我弄死的很惨?不好不好,还是不换。”
渔夕觉得那白衣男子又是微微一笑,抬眼望去,只见他低垂了眼眸,只望着湖水幽幽,并无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