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夕面色一凝,只听容诺颜冷笑道:“我容诺颜是瞎了眼睛,才会相信你?才会让你偷走他?你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宫廷礼仪,我是做着宫妃的梦长大的,我甚至有那么一丝想过,日后我可以当皇后,成为他的妻。我,并不是贪恋那个位置,而是,我只想也做他的妻。哪怕,此生只有一次。知道你死了之后,他差点随你去,所以.......上次,你不是说要走的,为何又要回来?”
又是一个痴情女子,这份情意她怎么舍得辜负,“好!等我消息,不出三日......”
还没说完,容诺颜打断她笑道:“妹妹,当日,蔡将军的事情我可是尽了全力,我再相信你一次。你不守诺言,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她怎么又会不记得,她也知道她是记得的,只是,她需要再提醒她一次。
望着容诺颜消瘦身影越加单薄,看她缓步步入清凉门,渔夕欲言又止,只是动了动唇道:“容姐姐,慢走......“
入夜,再也无法安睡,原本准备好的一切,只希望不要发生......
往日这个时候,花凤卿已经回来了。渔夕望着窗外,唯有轻微风声扑打绣帘。听下面人说,瞿姑娘病了,皇上去嘘寒问暖,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未回。她的心,有些痛。
终于,等到花凤卿回来了。他知道她没睡,抱着她,脸颊埋在她的脖子里,“乖,睡去吧。”
他的身上,还袅袅着些许草药的气息。
她咬唇,眸底染上一层痛色。
花凤卿轻笑道:“怎么?吃醋了?”
她点点头,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花凤卿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笑道,:“除了你,我不会再碰任何女人。瞿姑娘,朕,亏欠于她。她病了,朕给她瞧瞧,顺便看着让人煎药,看她服下了,就回来了。不生气了,好么?”
她未动,只是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三公子那次,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三哥哥,你到底将渔夕当成什么人?”
她不想纠结,她也想过去就过去,只是,不如此说,他又怎能让她离开?
花凤卿将她的脸搬过来,望着她良久,忽而轻轻捏捏她的手,转而一笑道:“乖,睡。”
她不动,他望着她,虚弱道,“若是你非要问个答案,是。”
她微微一愣,脸色瞬间变的雪白,笑的绝望,“墨卿夜殇,第一次,你选择了天下!这一次,你依旧还是选择了天下,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始终敌不过,江山......万里重呵!”
花凤卿蹙紧眉头,看她看的认真,幽黯的眸子里再看不见一丝情愫,却忽地一笑道:“朕,不是这样想的呢。”那一笑,终于绽放在他唇边,灿若烟火,乍现,瞬间,湮灭。
渔夕微微摇摇头,连唇色也变的苍白越加清白,这一刻,终于还是要来了。
“你,可对我有过一丝情意?”他逼近她,细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脖颈,缓缓向上,直到对上她一双清水无涯的眸子。
她扯扯嘴角,微微弯眉,笑道:“从何说起?”
终于,他还是问了那句话,“孩子,是谁的?”
她原本以为他是不在乎的,原本以为他已经就是花凤卿了,可是,她连自己都忘了,血肉有情,他却是一个只食素的人,他可以像师父一样,六根清净,有情或无情,只在他的想与不想之间啊。这半年来,是花凤卿太温柔,他的细致体贴使她几乎忘记了,他还是宁熙帝王,那个高高在上的宁熙帝王,那个权倾天下的帝王,那个心吞八荒的帝王,那个对他母后冷淡不近人情的帝王,那个传说中为了一个皇后而遣散后宫的帝王,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渔夕微垂了眸子,眼敛下一片暗影,他身上的清新依然触鼻可闻,两人的呼吸变得不再平稳,无疑,两人都是紧张的。
“不说是么?”他的手指骤然收紧,痛!
渔夕望着他黯黑的眸子,如果第一次离宫后,他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如果仙姝神岛那次,他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如果在漠北开始,他是真的想去尝试重归于好。那么这次,是要彻底决裂了么?
是呵,他们之间隔的何止是万水千山,光......
渔夕的左手轻轻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背,一片冰冷,她掰不开,“痛!”
他没有放开她,提高了声音,“说!”
渔夕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过眼烟云,过眼烟云,孩子已经九个月了,孩子已经九个月了,莲哲渔夕,你清醒一点儿罢。这个时候,更需要的是静冷。
“若我说......是你的,你信么?”她忽然笑着坐起来,她笑的很轻,笑着笑着,眼睛里就多了一层薄雾。那雾越来越浓,终于盛不住,化成了泪珠,滴落下来。
容诺颜的苍白脸色又恍在眼前......这样一个容貌出众,明媚嫣然的女子,一身才气的女子,如此痴狂的女子......让她不禁又想起岫云公主......既然自己已经所剩时日不多......为何不去成全他们?或者,一直要走到爹爹那样,为了娘亲......这个肚子里小小的东西以后也要走自己或他的老路?不......
花凤卿看着她良久,终于,微微一笑,他的笑,淡然而绝望,“你,满嘴谎话!是朕的?朕,试问从未碰过你,怎么会是朕的?难道神交也会有孩子?如果是朕的,朕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在刚才,你,把花凤卿杀死了!怎么?连眼泪都不掉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