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挑了一个靠窗的雅座,也是竹棋阁最好的,最贵的雅座,当真是,一个金主儿。
站在二楼处的采耳欣喜笑道,“姑娘,那白衣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不知他是做什么的,收不收徒弟啊?“
渔夕瞅了一眼釆耳,釆耳再不敢多言。
竹棋略一沉思,说道,“妹妹,若没事儿,今日留下来,帮姐姐一个忙如何?”
渔夕靠向窗边,嘻嘻笑道,“姐姐想让妹妹做什么?让妹妹接客,妹妹可是不答应的。“
竹棋掩口轻笑,这才看到她胸前挂着一个金线绣牡丹香囊,心知渔夕有顽疾,定是清越装的药粉在内。便又开口问道,“你….师父….一向还好么?”
渔夕看看竹棋,瞧她吞吞吐吐,似有六分娇羞,四分难为情,打趣道,“怎么?姐姐看上我那老不死的师父了,我下次瞧见他,让他娶了你做师娘,如何?”
竹棋丝帕掩面,又急又羞,骂道,“你这小鬼,尽是胡说!”说罢,又追着佯装去打,渔夕拔腿就走,嘻嘻的笑着说,“我师父天天被好几个姑娘追着跑,倒不如娶了你,也断了其它女子的心,省的他惶惶不可终日。”
竹棋刚刚知晓清越尚是孤生一人,不禁心喜,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禁暗自菲薄,心里一丝苦楚,隐隐泛泛。
两人打打笑笑,不觉间,来到后院,只见六七名少女皆是广袖长裙,彩带绕肩。或捧或抱一乐器,绕飞上下,灯火阑珊中,犹如下凡仙子。渔夕不禁驻足,靠在栏杆上,停下观看。
竹棋见渔夕心动,倚在傍边廊下,嘘嘘喘气,故意问道,“妹妹可还玩乐器?”
渔夕笑嘻嘻的看着,随口应道,“管弦丝竹,琴瑟箫鼓,还都会些!”却又奇道,“姐姐,这是你们今晚要表演的么,真是美极美极!”
竹棋和渔夕早年都跳过那书上舞蹈,深知渔夕舞姿极美,如今见她身材窈窕,虽是年幼,一身寻常白衣,却有出尘之
姿。幽幽叹道,“这舞虽美,却少一个画龙点睛之人。“
渔夕笑道,“姐姐,这有何难?此舞不跳,更待何时?姐姐不嫌弃,我不才,却要来当那龙眼珠了!“说着伸手搭了一彩绸,飘然而下。
竹棋听她一席话,正中下怀,再瞧她凌空之姿,心中大喜。
殊不知,渔夕的心里,一直藏着姥姥讲的那个故事。第一重天,住的是仙人,中间住的是凡人,下面住的是棒槌人。神仙与棒槌人她没见过,心里对姥姥的思念从未停止过。
飞仙,是对姥姥的一种念想。
是夜,听闻翠竹阁有仙女表演,芙蓉城内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各个奔走相告。整个芙蓉城,竟然一时万人空巷。人耍猴子的的也提着灯,瞧着热闹,将小摊沿着竹棋阁三里排开。
“别挤,别挤,马上要开始了!“涌动的人群慢慢沉寂下来!
换好衣服,釆耳探头探脑的问道,“姑娘,那个白衣公子的小窗怎么没有亮灯,难道他走了不成?”
渔夕整了整舞衣,顺眼一瞧,确实没有亮灯,只笑道,“采耳,你在这里等着,拿好我的香囊,这里俊俏的公子多呢,”说着手往那人群里一指。
釆耳往下看去,只见几位华服公子手执折扇,确实fēng_liú。可比起那白衣少年,还是差之甚远,不是几条街那么简单。
不禁哼了一声,轻轻摇头。却听渔夕厉声道,“你要是弄丢了我的香囊,这个月的月钱我给你扣得一分也没有,外加几个大板子!”
采耳心想,美男事小,月钱事大,平日少主最厌以貌取人,便把香囊攥在手里,再不敢言语。
砰砰几声烟花绽放,小楼悠立江边,似烟笼霞绕,当真出了尘世般,婉约,玲珑。
忽闻,琴声铮铮,悠扬流畅。只见一少女乘风而来,粉色裹胸,碧绿长裙,肩缠红色长绸,怀抱七炫瑶琴,拔琴之势
,仪态悠然。
又闻箫声悠扬,只见一少女,红色裹胸,青色长裙,肩缠鹅黄长绸,手执七孔玉箫,衣袂连飘,似笑非笑,于那粉色少女一前一后飘然而去。
众人正看的叫好,只听笛声悠扬,一少女飘然而来,鹅黄裹胸,黄色长裙,肩绕雪白长绸,手捧八孔长笛。嘴角含笑
间,飘然出尘。
旁有一女,金丝银线裹胸,橙色长裙,肩饶嫩黄长绸,手捧十孔陶熏,皆是乘风而来。
又一女青色裹胸,青碧长衫,下着孔雀绿色长裙,斜抱箜篌,半垂眼眸,笑而不语,十指灵动。
又一女绿色裹胸,水洗碧色长裙,怀抱腰鼓,手执棒槌,臂缠深蓝彩绸,捶打之势,极美。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只闻一清歌空灵之声与水流之声由远及近,交叉而起。一少女梳飞仙长髻,风姿绰约,反抱琵琶
,踏歌而来。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楼上灯火明烛,照亮了小楼东边墙壁。一水从西而来,飞流倒挂,流水叮咚,玉珠四溅。彼时,月明中天,花绕云树
,仙雾飘渺。众人心里无不道声妙哉,原来是店家将这江中之水不知以何方式引到了小楼墙壁之上,这水从小楼垂落
而下,复又流入江中。
烟翠菲微,纤纱笼罩。
院子虽大,众人鬓发却无不染上点点湿意,心里得了些许清凉。
刚刚唱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