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淡淡一笑,月华雪华之下,唇色极美。
“七公主,夜深了,请回。”
“难道你忘了?我也曾经是你的妃!”她忽地牵住他的衣袖,仰头贪恋地望着他的脸,曾几何时,她也可以离他这么近。哪怕是做戏,那时候他会笑笑的叫她竹妃。
“七公主,请回罢!”
他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手不由得松开。望着他转身离去的清瘦身姿,紫竹握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紧,指甲捥向手心深处,削薄的双肩微抖,嘴角流露出深刻的嘲讽滋味,“墨卿夜殇,我就是这么让你看不起的么?”原以为她嫁给却狼,他就会注意了。原以为,她带却狼回来,他就会另眼相看她了。原以为,培养却狼成为他的强敌,他就会找她了......
她做错了什么?她,一直都是一个没人疼的小公主,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不是么?终于,她蹲坐下来,抱着膝,无声的哭了起来。
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就不要你!哭过之后,她终于站了起来,脸上又浮上一层柔柔笑意。
却狼见她回来,握着她的手问道:“夫人,成了么?”
紫竹柔柔笑道:“成了,夫君。”
入夜,向思进帐议事。
跪拜之后,向思说道:“圣上,困在此处十几日,如此耗费粮草不说,将士们也都有怨言,为何不直接冲出去打个痛快。”
宁熙帝王放下手里的书卷,微微瞟了一眼外面守卫,淡淡笑道:“别人不知,向大人难道还要和朕装糊涂?”
向思饮了桌上的茶,哈哈笑道:“不就是个引风入门阵么?这阵,臣下不怕。”
宁熙微微点头,并未作出可否,而是忽然对木清说道:“船者,最怕火烧。水军,朕用的都是最为先进的机弩设置,若被大火烧了,朕着实心疼。”
向思道:“木老将军坐阵,必不会鲁莽行事。”
宁熙帝王微微点头,心里一丝不安,让他眉梢微蹙。方才出去所观看的落星,必有大将损落。他微微摇头,不再作推测。向思刚出帐外,宁熙就披着披锋走了出来,隔着峡谷,可见对方千军万马,趁着盈盈火光,颇为壮阔。
宁熙,不禁轻轻一叹。
木清问道,“主子是为战事忧心么?”
宁熙望着高空,并无回答,忽听对面有人叫喊,“起风了!起风了!起风了!”
木清一脸焦急,宁熙眸光微锁,低头五指一掐,说道:“不好,传令下去,让向思不要出门。”
木清不明所以,但还是急急的去办了,宁熙望着下面山腰之处一队士兵,又是一叹,“太迟了。”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黑影一闪,无声落在身后,“主子,向大人指挥下面的人去搬石块了。”
宁熙边走边道:“开门,白虎主凶丧,辛金主骸骨,白虎临辛,在劫难逃,近在眼前。”
两人正要施展轻功,只听下面一阵欢呼,木清叫道:“不好,向大人中剑了。”
对面山上,缺狼志叫喊道:“宁熙狗儿,怎么样?还是不抵本王的阵法吧,还想用石阵来拦,休想!”
话音未罢,一阵火剑雨向着山上的方向射来,火势顺势而走,已经烧到了山腰处的帐篷。火势顺风蔓延,火苗在他的眸子里灼灼燃烧,宁熙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而后,纵身一跃,在剑雨之中将向思捞了出来。
向思的脸与头发已经被烧黑,嘴里吐着黑血道:“圣上,您看的起我向思,我向思也绝不负您。”
宁熙见他说话困难,面色冷峻,心里动容,道:“向思,朕都明白。”
更多的火剑射了进来,奇怪的是,这些火箭竟然全被石阵用一股强大的力吸了进去,继而汇成一柱,以射出的十倍以上的力气,弹了回去。
宁熙明白,这是向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接力打力。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石阵组成的屏风,实际上是内含机关设置,火入之后,后面有个巨大的吸附力将其扭做一团,而后,用最强的弩自动弹出。
向思笑道:“等大胜了,圣上告诉臣下一声。也好让天下人知道,向思.......“宁熙见他嘴角不断流出黑色的血,知道他必定痛苦万分,哽咽说道:“也让天下人知道,朕的向大人不止文采了得,行兵打仗也不输人下。”
向思咧嘴笑了笑,天上的星光便凝结在他的眼眸里,再也不动。
“传旨,向大人战功卓越,追封为义拥候,世袭罔替。”
对面山谷一片惨叫之声,火光映着喊杀之声,更添悲观,有的被烧的受不了的,就只能跳下山谷,残肢断腿,惨不忍睹。在山顶之处看了一个多时辰,火光映着他灼灼的眸子,他的脸色依旧是淡淡的。
木清笑道:“主子,恭贺您,咱们打胜了。这可是九州一统的关键地步,越过这道峡谷,再往上,就是玄北的都城了。九州一统,指日可待。主子,那时候可就是.....”
宁熙淡淡笑道,“史册写虚名,蝼蚁侵枯骨,在乎那些做什么?以无为之事,乐恬淡之能,从欲快志于虚空之守。而如今,此身陷于国事政事,权谋手段,各自为营,损人害命,大伤阴德,必早夭于寿。”
木清不知如何以对,心道,主子的心性及其怪异,便道,“主子和不推算推算我们几日能全胜。”
宁熙转身依然道,“若能洞悉先机,依机而行,定然是明智之举。若是事事都算尽天机,便不是很好。”
“主子,不好会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