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这日,渔夕早早的起来,平遥也得了恩准,不用值夜。两人难得随了皇上,与一众侍卫太监一起光明正大的去后宫走走。
楼门楣上无不插了一两只新艾,渔夕微微一笑,倒和民间极为相似。这刚到了栖凤湖畔,就见花红柳绿,环肥燕瘦的美人,围了湖畔整整一大圈。渔夕呵了一声,虽然后宫里的娘娘平时也见了些。不想,皇帝竟然有这么多女人,粗粗的看了看,少说也有七八百人。这些都还是有些名位的,更别提那些没有名位的秀女了。
伊人红妆,亮澈宫殿寰宇。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想而知这日后阵容。话说,炎玺帝在世时,仅一帝后。雍和帝,一后三妃。等到这宁熙帝王,这才几年,虽还是少年,就把这后宫都填个五五六六了。照此下去,得多大一笔开销啊,渔夕粗略的算了算。站在湖边的,可都是一颗颗闪着光的银子,只不过有大有小罢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奴婢给圣母皇太后请安!”黑压压的跪了一地,果真是万人之上,尊崇至极。
一位美艳妇人身着黄色宫装,眼波流转,杏眸一挑,道:“都起吧!今日是端午,哀家这个老人家实在闲的慌,也来凑个热闹。”
众人闻言,方才起身。
“诺颜,你的丝线可缠住了锦鲤?”太后笑问。
容贵妃瞧了一眼皇上,半羞半笑道:“回太后,都怪臣妾的丝线太笨,倒是没缠住。”
太后笑道:“瞧瞧这嘴儿。”又转向丘海棠,“棠儿,你的丝线呢,可缠到了?”
丘海棠绞着帕子,柔声道:“劳太后关心,臣妾的,也还没缠到。”
太后笑了笑,眼眸微眯,“明年这个时候,皇后也该入宫了。到时候,你们姐妹相处,想必更加热闹些,不知她的丝线是否可以缠到。”
姿妃笑道:“早听说咱们的皇后,容貌才情尤其出众,倒让我们这些先进宫的盼着望着,真想看看,是个怎么样的仙人儿呢!”
宁熙只是冷脸听着,太后唇畔掠过一丝微笑,道:“你们光顾着与我这个老人家说着话儿,瞧,倒把他给冷落了!”
母子对望一眼,宁熙勾唇一笑,从椅子上走下来,瞧了瞧太后。踱步到阶下,随口吟道,“
轻阳织红茵
万花笼绣纹
芳菲惹眼处
不及桃花裙。”
说到最后一句时,恰巧停在了一个女子面前。渔夕仔细一瞧,这女子不就是几日前见的紫竹姑娘么?才几日不到,就将她接了进来。看来,皇上倒是猴急的狠呢!
宁熙状似无意,折扇一挑她下巴,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紫竹。”
宁熙唇角一动,迎上太后探寻的目光,瞬间笑的意味深长。
渔夕见他唇角一扬,敛尽湖光山色,弯眉一笑,藏尽星光月华。眉间眼底,目光所及之处,春光潋滟,苒苒物华。心道,”这样的人,果真是勾人心魄,难免,后宫争个不休啊!就连自己,也有那么几分如痴如醉起来“。咬了咬唇,这才彻底清醒。
众妃子果然被迷倒一片,只听他继而说道:“朕,听说你们当中也有琴棋书画,颇为精通的,不在少数。容妃,棠妃可算其中翘楚,你们二人坐到朕的身边来,给朕瞧着,这得了名次的呢,朕,有赏!准备好舞,都一一呈上来!“
太后瞧皇上来了兴致,也瞧着欣喜。容妃与棠妃则早坐在了皇帝的左右下方。
平遥看了单子,缓缓禀道:“梵华宫的容妃与丽景宫的姿妃擅长书画,合献一副山水图。”
太后笑道:“拿来哀家瞧瞧!”渔夕与平遥分开左右两侧缓缓展开画卷,太后瞧着渔夕的脸面,心里一惊,脸上无波,却笑道:“哀家虽不懂画,但看这高山之苍劲,巍峨!涓涓溪流之低回,婉转!又含云蒸雾霞之光,哀家看了,也觉得像是仙境了。今日端午,这画也应景。要哀家说,那位先人没有投江,今日倒是去了仙山了。”
众嫔妃遮扇含笑,棠妃声音清丽,道,“先前臣妾还未入宫,就听说太后少女时候就曾是花颜的第一才女。今日,太后短短两句,竟将容姐姐与姿妹妹的画评的传神,可见,传言不虚!”
太后听着心里高兴,笑道:“准又是岫云公主和你说的吧!现在想来,当初哀家进宫的时候,她才十六岁,天天跟在哀家的后面。如今,她的女儿,都已经做了哀家的儿媳了,时光真是快的很啊!哀家,也不知不觉的老了。”
此话一出,不光众妃大惊,就连渔夕也心惊不已。岫云公主原是先皇唯一的嫡亲妹妹,墨卿唯一的亲姑姑。在这后宫里,除了太后,谁的出身有她高贵?只是她平时娴静惯了,不与人来往,位份又比容贵妃低一些,后宫里的人虽然见她荣耀,私下里都以为容贵妃才是主子。
一声玉凰,当真,也只有她才叫得。
宁熙把酒临风,风神俊秀,笑道:“母后觉得自己老了?儿臣倒是觉得,母后容颜依旧。儿臣的满院嫔妃,个个都比母后不上!”
太后听了,心里喜乐,也喝了一杯。
渔夕与平遥收好了画卷,便敛眉立在皇帝身后,太后状似无意,又瞧了一眼渔夕。
平遥禀道:“海棠苑,萱草苑,宛委苑,玉粹苑,阅是苑,延洪苑合献古曲一首。”
说罢,棠妃领了其它五位娘娘,渔夕瞧见里面有一个鬓间别了一朵梨花的,想来就是之前梨花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