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转身,一温润少年,立在春光里。脸若笔刻,棱角分明,却翩如秋光,明净爽朗。
玲珑棋局于江上摆开,两人衣袂连飘,衣角相交,相视一眼都是淡淡而笑。
“公子,拿什么做赌资?”
棋子落盘,少年温文而笑,“输的应是姑娘,考虑赌资的也应是姑娘才是。”
少女将随身钱袋往桌上一推,眸光含笑道:“倾尽所有。”
翩翩小舟,檀香袅袅。船行不到一里,这姑娘便输了。
这少年拿了姑娘的钱袋,欣欣然的去了。回头还在大街上用这姑娘的钱买了几根糖葫芦,带回宫里,给他两岁的小皇子。
半年之后,这少女到了适嫁年华。这少年却,从此杳无音讯了。直到有一日,少女的哥哥在家里摆宴,邀了几位之交好友。这次,宴席中,少女再次碰到了她想了数次的少年还有他抱在怀里的幼小稚童。
少年走后,少女向哥哥表明心意,方知少年早已有了一小妾,虽然正室空悬,却也是已经订好的了。少女若入宫,也只能为妃。
任她心性再高,任她想过无数可能,可遇到了那么一个人,她便也都愿意屈尊了。半月后,先帝纳了第二个宫妃,便是现在的拂衣太妃。两年后,拂衣太妃生了一子一女。故事到此,便完了。
渔夕讶然道:“皇上还有一公主姐姐么?怎么从未见过?”
平遥道:“不是姐姐,应是妹妹。只是小公主因为意外,在宫殿玩耍时,去了。”
“什么意外?”
“玩耍时,打碎了玉石瓶子,碎片割到了脖子,救治不及时。”
渔夕奇道:“青城夫人医术如此高明,也不能救治么?”
平遥笑道:“老天要收的人,你还能拽的回来么?况且,那日领那小公主出去玩的正是青城夫人。”
渔夕面色一凝,连声道:“真是奇了。”见平遥正盯着自己,转而淡淡一笑道:“那太后的故事呢?”
平遥敲了敲小腿,起身道:“诺王爷出生那日,太后刚好入宫,宫人去找先皇讨个名字。太后当时直呼先皇名讳,问他许下的诺言可算作数,先皇当时笑着说,“千金一诺为红颜,”就叫金诺吧。“
漫天星辉,渔夕脸上浮起的一丝笑意未达眸底,”平遥姐姐,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平遥轻扶鬓发,淡淡微笑如光流离,身影已在殿内,“有本小说叫“宫廷秘闻二三四”,你没看过么?”
哦,原来如此。“平遥姐姐,小说是谁写的?”
“花氏\平遥。”
渔夕站起来,在后面抖了抖衣袖,“我竟然还不知道姐姐姓花呢?”
平遥并未答话,一径向殿内去了。
想了一会儿,渔夕前走几步,果然遇见了在殿外守卫的江子故。少不得软磨硬泡一通之后,渔夕得了牌子,换了太监的衣服,混入御书房。一路翻过去,也没找到那什么要找的那绝色之人的画像。正垂头丧气之时,只见靠近里面一排书架上,躺了几本丹砂图册,封面极为艳丽。
渔夕移步过去,向书架后的屏风瞥去,见见有人进来。又细听了一会儿,并无声响,这才捡了一本,翻了几页,一丝好奇染上眉梢,便将那画册揣在怀里,向自己的偏殿走去。只听后面有人小声喊她,这才看见江子故一直等在外面。见他样子,貌似焦急,便当着他的面又将衣服令牌都还了他。江子故谨慎的四周打量一番,才悄然溜了出去。
回到偏殿,斜躺软榻,渔夕嘻嘻笑笑,一页页的翻着春宫图,心道,“这些姿势却是极难做到”,看这身姿柔软,必然需要练舞之人才可做到。怨不得古今宫妃,都需要歌舞齐备呢,原来还有这个图谋。手指抚了抚丹砂,心道,这想必是青黄才有的上好紫貘丹砂。
看了一会儿,合上图册,枕在头下。心道,若是如此,才有了小娃娃,却也是一项极为难办之事。
一眼瞟见手腕处,玉石珠子已不再,只剩一根蘼芜丝线。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那是多少个日子,老贱人一点点磨出来的珠子,说没就没有了。
越想越觉得不舍,在枕头上翻来翻去,眼泪不觉间就顺着眼角滴答下来。这时,殿外一阵轻响,渔夕眸光一掠,收了眼泪,掂出三根金针,心里笑道,“难道又是刺客来了?”
渔夕起身,倏地看向殿门。只见一黑影灵巧闪身,跃过殿去。
渔夕心里一惊,此人身手,连江子故都未发觉。
渔夕不动声色的跟在那人后面,那人好似也在故意在等她,淡淡星光中,隔着楼角,两人目光终于相遇。
渔夕目光稍移,这是一座废弃殿宇,她记得它的名字叫”桂离宫“。这个刺客将自己引到此处,大概算准了自己轻功不济,难以逃脱,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应拼肯定是十足的惨败了,若要胜她,唯有暗器。
渔夕挠了挠头,笑道:“你我都是绝色女子,来这里约会,难免有煞风景。不如,换个金碧辉煌的地儿吧。”
黑衣人压着声音,听不出原来的声色,“废话少说,快拿来!”
渔夕不解道:“春宫图?奥,原来姐姐喜欢春宫图,方才走的急,忘了拿了。”
黑衣人眸光一睨,冷声笑道:“装什么蒜?你清楚,我说的是祥瑞仙经。”
渔夕嘻嘻一笑道:“祥瑞仙经啊,我修炼不成,我,烧了。”
黑衣人一愣,冷笑道:“烧了?”
话音方落,渔夕眼神冷静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