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毓嵬的父亲前些年去世后各房就分开了,各过各的,这个小兄弟就和他亲妈在一起过,他妹妹去年就被打发下乡老师,二十五六了,因为出身现在还没说上老婆,和他妈相依为命。
办完丧事,肖琴发现丈夫彷佛老了十岁,整天紧锁眉头不爱说话。恒钰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新得的那身绿军装被他收起来压在箱子里。他是去世的那位老太太带大的,跟他的亲奶奶没两样,老人的死对他刺激很大,十七岁的孩子,现在开始思考这外面的运动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家里的气氛是越来越压抑,直到有一天,毓嵬告诉肖琴,其实之前收到了苏三从香港寄来的信,说可以托莫明将他们一家子办到香港去。
“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之前也没有想要过去,但是现在看,这形势怕是以后会越来越难,过去了对你对孩子都好。”
肖琴握住他的手说:“那就联系苏小姐吧,欠她的人情以后我们再慢慢还,要变天了,这暴风骤雨的摆明是要冲咱们来的。”
1967年的秋天,这一家三口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告别,奔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火车启动,看着站台上的蓝布衫、绿军装,毓嵬张嘴刚要唱上一段戏,唱唱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忽然想起这戏怕是不能唱了,他清了清嗓子,张嘴唱了起来:“这情报,这情报送不出,误战机,毁大计,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除夕近万不能犹豫旁徨。刀丛剑树也要闯,排除万难下山岗。山高不能把路挡,抗严寒化冰雪我胸有朝阳。”
周围的乘客齐声赞道:“好!”
“唱得真好,整个一个杨子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