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我这个老囚徒,对你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对吧?”菲利普目光炯炯地盯着鲁道夫。
鲁道夫耸耸肩,不置可否。
菲利普唇角微微上翘,径自拉过椅子坐下,语调中多了一丝微妙的倨傲。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犯不着兜圈子,鲁道夫,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鲁道夫与儿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在菲利普对面坐下,简单将亚珊帝国当前的局势介绍了一下。
“帝国当局在殖民地争夺魔晶矿区的战争进展不顺,被迫向斐真、海蓝两国提出和谈,朝野上下对这一结果大为不满,军方急于摆脱无能的骂名,试图发动一场新的战争转嫁来自国内的压力,很不幸,那些好战之徒认为远东适合作为他们的踏脚石。”
“所以你怕了?”菲利普尖刻地问。
鲁道夫淡然一笑,“怕到不至于,从我宣布远东独立那天起就预料迟早会与帝国东征大军一战,并且这些年来一直在积极备战,远东人不会向侵略者低头,拱手让出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但是话说回来,战争毕竟是劳民伤财,生灵涂炭的人间惨剧,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谁愿意打仗?身为寇拉斯王国的君主,我必须优先考虑人民的意愿而非自己的虚荣,既然远东人民渴望和平,我只能竭尽所能争取和平,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启战端。”
“鲁道夫,你还是那么能言善辩,然而漂亮话说的再动听也挽救不了你的王位,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趁早向查理陛下上书投降,免得远东大地陷入战火,民众流离失所,这才是一位仁慈君主应该做出的理性抉择。”菲利普冷冷一笑,“如果你拒绝这样做,只能证明你刚才说的那些漂亮话全是谎言,相比远东民众的安乐,你更在乎自己的王位。”
“侵略者闯进我们的家园,欺压我们的同胞,掠夺我们的财富,你却要求我献上降书束手就擒?好一个强盗逻辑!”鲁道夫仰天大笑。
“远东行省本就是亚珊帝国治下的疆域,帝国大军东征是收复失地,平定叛乱!你这个自立为王的反贼才是真正的强盗!”菲利普拍案而起,满面怒容。
“菲利普我的朋友,你说这话太没道理,如果我们反抗帝国暴政是叛乱,是反贼,那么当初亚珊帝国的建国先驱们率领民众反抗奥术领主们的起义又算什么性质?按照你的逻辑,那不也成了可耻的叛乱?亚珊帝国的历代君王岂不都是反贼的子孙?汉森伯格家族延续一千六百多年的皇权还有什么合法性可言!”
菲利普被鲁道夫这一连串凌厉的质问驳斥的张口结舌,脸庞涨得通红,愤愤地坐了回去。
“再怎么逞口舌之利也掩饰不了你的怯懦,帝**力之强大远胜你们这群叛党,决定远东命运的不是伶牙俐齿,而是战场上的胜负!”
鲁道夫两手一摊,“说到底,你信奉的还不就是‘强权即公理’。”
“两位消消气,其实帝国东征与否还是一个未知数,亚珊圣城并不缺乏反战的声音。”罗兰适时插话阻止菲利普与鲁道夫的争吵升级,将话题引回正轨。
菲利普听罗兰讲述帝国当局存在至少三股颇有影响力的反战势力,脸上的愤怒渐渐消退,代之以凝眉沉思。
“菲利普阁下,当前的局势错综复杂,帝国当局叫嚣东征的势力无非军方激进派,教廷一方至今尚未表态,而帝国境内的工商金融集团、穆勒内阁以及弗兰克太子领衔的改革派都反对战争,本着和平至上的原则,我们寇拉斯政府愿意与帝国朝野上下所有反战人士携手缔造两国和睦相处的新型关系,为此需要请一位有分量的人士出面替我们转达上述善意,我思来想去,没有谁比您更适合承担这项责任。”罗兰恳切地请求道。
菲利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你们父子俩真会算计,把我关押在这地牢里整整三年不见天日,现在还想让我出面替你们祈求和平,未免太高看我的肚量了!”
“菲利普阁下,以您的身份和地位不需要我这个小毛孩子指点您政治智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个人荣辱与天下大势相比孰轻孰重您心里有杆秤,退一步说,难道您就甘心一辈子幽居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默默无闻的死去?迈出这一步,您获得的不仅仅是自由,还将获得整个‘远东王庭’的友谊以及东山再起的契机,将来未尝没有机会再次主政一方,推行当初未能实现的改革理念。”罗兰微微一笑,温和的嗓音仿佛魔鬼充满诱惑的耳语在菲利普耳畔回荡,点燃这位老人胸中压抑许久的雄心壮志,“帝国教廷三位领袖,除了皇帝与太子,真正出身民间、代表广大教众利益的是普世牧首,格里高利大牧首如今年事已高,且与弗兰克太子结怨甚深,将来太子登基,多半要一脚踢开这个老对头,由枢机主教当中挑选一个亲信担任普世牧首,推行宗教改革,纵观帝国各大教区的主教,公开支持宗教改革的只有您一人而已,有了改革派先锋的光环,再加上弗兰克的赏识,您未尝没有机会竞争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菲利普的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冷冷回答:“年轻人,你是在说梦话,我连远东行省都保不住,哪来的资格竞争普世牧首职位。”
“帝国失去远东罪不在您,即便追究罪责,首先应该承担责任的是在远东推行加税政策的穆勒内阁,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