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界的倾向是彻底放开思想管制,不再设立官方教会,也不需要统一思想,人们可以凭着自己的兴趣皈依任何教会,自由宣扬自己的信仰。
鲁道夫从感性上不喜欢这种自由混乱的意识形态,而罗兰作为来自地球的穿越者,更是通过历史上那些惨痛的教训深刻认识到在社会发生急剧变革时期放弃思想舆论阵地将会埋下何等危险的隐患,所以他比父亲更坚决的反对这种思想领域的“无政府主义”倾向!
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确比父亲更适合站出来表态。道理很简单,他是命运女神的选民,寇拉斯家族乃至寇拉斯军团的成员绝大多数也是辛德拉的信徒,在远东扩大辛德拉教会的影响力、以之取代培罗教会的正统地位是他应尽的义务,这一点不容妥协。另一方面,罗兰也指出远东各地仍然存在奈落、提亚马特、海克斯托和巴罗尔·弗摩尔等邪神的狂热信徒,如果放任这些邪教徒胡作非为而不加制止,远东的宗教界和思想界将会由极端压抑走向极端混乱。
“相比宗教裁判所的火刑架,那些打着宗教自由旗号的犯罪乃至恐怖活动将会给人们的生活造成更大威胁。”
罗兰这番话如同石块投进平静的湖面,立刻在会场中引起巨大的争议。
杰尼斯牧师几乎泪流满面,按捺不住激动跳起来为罗兰的演说鼓掌,当众表态完全支持他的看法,并且指出培罗教会并非从一开始就这么僵化。
现在的人们不了解过去的历史,不知道帝国创建之初大地上形形色色的邪教多如牛毛,举行血祭甚至食人的教团公然活动,已然成为最令百姓痛恨的公害。在那样严峻的局面下,培罗教会只能以严酷的手段打击邪教,恰恰是人民——而非教会自身——要求建立圣光审判所,协助各地民兵对抗猖狂的邪教徒。
当然,这种对异端邪说的痛恨在后来渐渐演变成矫枉过正,连正当的宗教信仰也被列入打击名单,那是培罗教会本身臃肿僵化的体制所致,刻板的遵循传统以至于形成路径依赖,曲解了培罗教谕的真谛,而教会内部出现“改革派”正是为了纠正这个错误。
基于上述理念,杰尼斯非常能够理解罗兰的立场。尽管辛德拉教会与培罗教会在远东地区处于敌对立场,但是在他看来这并非两者在理念上存在重大分歧,培罗和辛德拉的信徒也不存在什么阵营冲突,双方的敌对只是出于政治因素,未尝没有化解矛盾的可能,而这正是杰尼斯厚着脸皮前来赴会的根源。
罗兰觉得杰尼斯的言论不无道理,可惜菲利普的失败使人们对教会改革派彻底失去信心,杰尼斯也受到连累,在这样的场合下除了罗兰没有谁愿意听他说教。
虽然谈不上多虔诚,保罗·普利特也算是辛德拉的信徒,可他还是第一个跳出来向罗兰发起挑战,质疑他夸大了邪教徒的威胁。
罗兰微微一笑,既然这货撞到枪口上来,他不介意好好给对方上一课。
保罗以辩论技巧著称,但是罗兰根本不跟他咬文嚼字,直接列举亲身经历的事例证明邪教徒的威胁,从在场众人最熟悉的兽人说起:
“寇拉斯军团打响名声的第一战就是扫荡由露西亚山区南下的兽人大军,普利特先生见多识广,想必知道战斗力最强的兽人战团要么崇拜格乌什,要么是杀戮之神厄瑞斯努的信徒,他们把屠杀人类作为向邪神献祭的宗教仪式,谁敢说兽人的凶残行径与其邪教信仰无关?”
接下来,罗兰以自己两年来的北上冒险经历为主线,回忆旅途中遭遇的邪教徒:
在伐木场制造屠杀血案的“剥皮男爵”尼禄是邪龙女神提亚马特的追随者;率领战祸信徒破坏基特兰德城的炼狱泰坦格兰德是“暴虐之神”海克斯托的选民,他曾发誓屠杀66666个基特兰德人作为献给海克斯托的祭祀,而勾结格兰德的基特兰德叛徒谢尔盖和奥列格父子则是女邪神莫克什的狂信徒;北海湾的海盗女王克拉肯是深海巨人之神巴罗尔·弗摩尔的女儿,她在北海湾的主要活动就是传播深海邪教,声称只有皈依巴罗尔·弗摩尔才能在即将到来的洪水浩劫中存活;“龙之眼”是提亚马特信徒建立的军事教团,宣称一个人是高贵抑或低贱取决于他体内含有多少龙血;远东最大的邪教组织“奈落教团”就更不必说了,死神的信徒仇恨一切活人,倘若放纵这群疯子实行奈落的信条,远东大地将会变成亡灵横行的鬼域世界!
罗兰的即席演说成为今夜宴会上的华彩乐章,牙尖嘴利的普利特先生在这长达一个小时的演说过程中没有找到任何挑刺儿的机会,其他观众也都听得入神,以至于罗兰结束演说后人们报之以空前热烈的掌声,并且大多接受了罗兰的观点:
远东的思想界不能容忍无政府状态,必须树立起一个主流信仰替代因培罗教会垮台而出现的思想真空,代表拼搏进取与革命精神的辛德拉信仰当仁不让,而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作为辛德拉信仰在世俗意识形态领域的重要补充,将被确立为教育界必须坚守的底线。
以此为前提,罗兰愿意对那些有益于世道人心的信仰采取宽容的态度:
“基特兰德人的寇德信仰体现了积极向上的竞技精神;北海湾的海精灵遵循深海·赛悉拉的教导致力发展海上贸易,无偿拯救受困于风暴的商船;帕尔尼亚的维婕丝追随者是奈落教徒的死对头,反对违背死者的意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