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的铺子很快就盘下来了,因他原就是木匠,接手起来容易许多。刘俊每日跟着爹爹忙前忙后,店里做生意少不了得看账本,这会才觉出母亲让他们学认字的好处来,起码帐本上的字都认得。铺子原先的帐房先生依旧在铺子里头,刘俊同那先生学起了算账,每日忙的脚不沾地。
陆氏带着屏风去京城给皇后娘娘贺寿,刚入夏便回来了,同时带来了京城里的诸多消息。
张兰兰整日在家悠闲自得,直到陆氏亲自上门来,才知道京城早就沸反盈天,为的自然是她那副牡丹图。
当日殿上,陆氏送的牡丹披风刚摆上来,便将其余人送的宝物衬的黯然失色,众人均没有见过这样精美传神的牡丹图,有些个王公贵族竟然还真的伸手,以为那牡丹是真花!这下子徐州有位绘画名家的消息一下子从朝堂上传了出去。陆氏是个精明人,知道越是难打听到的,人们就越有兴趣,故而一直吊着众人胃口,直到皇上亲口询问,这才缓缓道出,这屏风上的画,原是徐州一位隐匿乡间的世外高人所做。
能画出这样的画,可不就是世外高人么!
而后陆氏又道,那位高人乃是个女子。
这下子寿宴是彻底炸锅了,谁能想到这样的妙笔竟然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连皇帝都赞不绝口的画作,哪有不出门的道理!于是张兰兰立刻出了名,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因她牡丹图的缘故,民间便称呼她为“牡丹大师”。
张兰兰听了这个称号,真真是哑口无言,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牡丹大师,我听着倒是不错。”陆氏笑的合不拢嘴,如今张兰兰如此出名,她的画作自然水涨船高,如今那屏风被皇后娘娘放在寝宫日日赏看,而剩下那唯一的牡丹图原图,不就正挂在她巡抚太太的屋子里么!
张兰兰目前并没有其他画作流出,那副牡丹图即是她的成名大作,又是目前唯一的画作,价值极高!
“刘娘子,如今你的身价水涨船高,你的一幅画真真叫价值连城呢!”陆氏捂着嘴,笑的真心实意,“不瞒你说,我在京城里的时候,有好些人想买你那副牡丹图,我都给拒了没卖,这牡丹图我可要好好收着,当传家宝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位牡丹大师的身份就被人挖了出来。
“娘,怎么办!”刘秀皱着小脸,隔着门缝瞧着外头熙熙攘攘的人,嘟着嘴道。
张兰兰擦了把汗,谁能想到哪来这些人在外头堵门呢!
“弟子乃是益州王明,特来求见牡丹大师!”外头有人喊道。
“你、你走开,我先来的,我先拜师!”
张兰兰抚额,这几日来拜师的、求画的,简直快要把门槛给踏平的,害得刘景刘俊回家都得从花园的后门偷偷摸摸的进来。
“娘!”刘秀急的直跺脚。
张兰兰心道,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啊,眼见着门口的人一日比一日多,总得面对不是。
张兰兰想了想,示意刘秀回院子去,自己打开大门。
门外几个后生为了争夺有利地形,都快打了起来,突然瞧见大门竟然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三十出头容貌美艳的少妇,都看的惊呆了!
“敢问这位娘子,可是、牡丹大师?”有人想起来,传说中的牡丹大师是个女子,难道就是眼前那位?
张兰兰听见牡丹大师四个字,嘴角抽搐了几下,淡淡道:“正是。”
“啊!大师!求大师收我为徒!“
哗啦啦一大票人,小的六七岁,大的四五十岁,全跪在门口,一副虔诚的不得了的样子。
张兰兰忍不住后退几步,眉头微皱,她得把这些人打发走,省得每天来堵门口,日子都没法过了。
“我、暂不收徒。”张兰兰挥挥手,“你们回去吧。”
一群人听大师说不收徒,都有些灰心,其中那叫王明的少年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那大师何时打算收徒?我可以等!”
“对对!我们可以等!”
张兰兰嘴角又抽搐几下,这群人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你们别聚在我家门口,各自回去吧。”张兰兰转身进院子,哐当关上门,不再理会那群人。
你们喜欢等,就等着吧,看你们能坚持几日!
又过了半月,门口的人越来越少,看来是他们觉得拜师无望,都纷纷散了去。
虽说拜师的人散了,可张兰兰却生出了收徒的心思,毕竟她前世钻研半生的技艺,不想等自己百年之后后继无人。可若要收徒,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收的,若是不提高标准,想拜师的人一窝蜂的涌来,谁也遭不住啊!
张兰兰坐在院子里乘凉,罗婉与刘秀在树下的阴凉处坐着绣花,刘秀绣了朵兰花,得了大嫂夸奖,笑嘻嘻的捧着绷子向母亲献宝。
张兰兰见女儿来了,接过绣花绷子瞧了瞧,刘秀虽然年幼,可绣的花儿有模有样。
“绣的真好,比娘强!”张兰兰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忽然灵光一闪:还愁什么收徒啊,眼前不就现成的么!
刘秀聪慧又懂事,自己一手绘画技艺,传给女儿不正好!刘秀有画技傍身,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
再瞧瞧儿媳罗婉,也是个聪慧的。
张兰兰一拍脑袋,自己怎么舍近求远起来?
“秀秀,小婉,你们可愿意跟我学画?”张兰兰道。
两人愣了一下,惊喜的点点头,刘秀道:“愿意!娘真的要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