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一走进屋里,就闻见一股清甜香气,幽幽淡淡,飘飘渺渺。他吩咐下属要小心翻查,不能疏漏任何细节,也不能乱翻一通落人口实。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循着香气的浓淡仔细嗅着,想要寻其源头。闭目而嗅,不知不觉,他被这清香领到了寝屋里间。这里的香气比外面浓郁许多。睁开双眼,子午本能地将视线锁在了那薄纱幔帐下的床榻之上撄。
撩开帐幔,他一眼便看见枕头旁落下几粒细微的粉色颗粒。这是何物?他谨慎地掏出袖中的巾帕,捻起颗粒凑到鼻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果然,那香味就是从这细小的颗粒里散发出来的。
“卫队长。”领队的小队长从外面走进来,向他汇报搜查的情况,“兄弟们把厅堂和外间都彻查了一遍,没有发觉任何可疑的事物。那这里间……”
他顿了顿,犹豫为难地说:“卫队长,这宁姑娘好歹也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宠姬。属下心想着,如果真的太不给面子将她惹恼了。万一她到王爷那儿告状,我们岂不是吃了力还要受到责罚?”
听他这没出息的话,子午瞥了他一眼,冷冷嗤道:“如果唐姑娘没事,那这位宁姑娘还能继续当她的宠姬。如果唐姑娘真的出了事,只怕这府里的女子都得为她殉葬。”
“那么……”小队长闻言,额角划过一滴冷汗,“属下这就招人进来彻查。”
算他聪明。子午将这位小队长的势力世故记在心底,决定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苍皞,寻机将这小队长的职位给撤了,免得到时候带坏旁人,毁了王爷的大事。
王府前庭,属臣们正在为今天的议事做着准备,而身为王府总管的敬伯自然也忙碌地吩咐下人伺候好诸位大人。
今天虽然是规定的议事日,可之前王爷派人来告知今日无法前来参加,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敬伯打算忙完了这一会,到后面去打听消息偿。
突然,一抹秀丽的身影从廊柱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地唤道:“爹!”
敬伯回头望去,发现是女儿,连忙走过来,好奇地问:“琇莹?你怎么来了?”
“爹。”对于他的问题,岳琇莹反而瞪圆了双眼,诧异地反问道:“您难道不知道搜府的事情吗?”
“搜府?”敬伯满头雾水,木然地重复着这个词。究竟多大的事情需要到搜府这么严重的地步?他在府中做事几十年,除了齐国被灭时,封宫搜刮之外,还从未有过搜府一说。
见爹爹是真的不知情,岳琇莹连忙解释:“是啊。后院里都闹翻天了,王爷让子午领人在那里搜查什么使用巫术的人,都折腾好一会儿了。”
巫术!这件事无论对何时,在宫廷王府都是禁忌。不过……
敬伯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女儿,悲叹如今的现实:“我现在被王爷调到前庭打理事务,后面的事情不如以前那般灵通。”
“爹,女儿我有点担心啊。”岳琇莹也同感悲哀,无精打采地说,“王爷这次回来,把您明升暗降,是不是想要逐步卸了您的权力啊。”
她心中无比的哀怨和慌乱。原本还以为能在爹爹这里寻个庇护,谁知道这儿却根本不知道后苑发生的事情。那以后她在府里做事,岂不是连个靠山都没了?
明升暗降,被女儿如此露骨的点出他一直想要欺瞒自己的事实,敬伯只觉得老脸无光。心境如此,他说出的话当然也就免不了夹杂怨言:“即便如此,我们做奴才的又有什么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听他这样的说,岳琇莹焦急地皱起眉头,抱怨地对他小声嚷起来:“那我和王爷的事岂不就……”
没想到女儿事到如今还对这事念念不忘,敬伯无奈地看看她,暗地竟生出几分有心无力的挫败感。不过,对于宝贝女儿的要求,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即便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他面色一整,拍抚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别着急。我在府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总有法子的。”
“那……”岳琇莹听了,顿时喜上眉梢,还待再问却被爹爹抬手阻止。
“行了,你趁没人发现赶快回去,免得被人抓住把柄。”他谨慎地四下环顾,然后附在女儿的耳边,小声提示道,“你可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
“女儿明白了。”岳琇莹虽然答着明白,心里却一知半解,“爹,你在前庭做事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直到将这被宠坏的宝贝闺女送走,敬伯才长叹一声,远眺曾经主事的后苑,感慨万千。
转眼日过中天,展陌华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仍未有起色的唐瑶,心焦如焚,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不安。
没多久,余青再次提着熬好的汤药来到寝屋,将展陌华请出里间,第二次喂唐瑶喝下加了料的药汁。
在外厅等候的展陌华不停地来回踱步,瞟了眼陪在身后的南宫焕,他不悦地问:“子午他们搜府还没回报吗?”
虽然也忧心着急,但南宫焕却显得稳重得多,慢条斯理地替子午解释,道:“老哥,府中人多,就算只是每个人的住所走一遍,也需要不少时间呢。”
展陌华闻听此言,无法否定反驳。定定地坐在那儿,沉默了许久。就在南宫焕打算再次为他开解的时候,他却长叹一声,做了决定:“看来以后这人口需要精简了。”
原来老哥思虑半天,就得出这样的结论来?南宫焕再次看向床榻上的唐瑶,不免感慨。
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