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说，他有些想我。
一个孩子的父亲，亲呢地抚摸着他未出世的孩子，说着如此情深的话语，我的心为之一动，然而我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悬在半空，半晌后才放下。
我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见他久久没有出声，我转身，他又是拉住我的手，蹙眉而问：“你还有一个变化我没说。”
我静静地听他说：“你的心变狠了。”
“谢谢你对我的夸奖，不过你放心，再狠我也不会对这个孩子狠，我会安全地将他生下来，送给你。”
他往后退了一步，冷岑的声音传来：“你可真是大方。”
我迎向他微冷的目光，出声应道：“那是我欠你的。”
他却是又走近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闻言，我不由得瞳孔微缩，看向他，他眼里已是一片宁静，什么都看不到，可他的话已在我心里泛下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最后，倒是他先说的离开：“走吧。”
出来后，袁飞和孟楚都在各自的车边等候。孟楚看了我一眼，直接过来接顾琛，当着我的面儿，她将胳膊挽上顾琛的。
双方道别后，我们看着顾琛他们离开。
那一抹汽车尾声还未在我心里完全消失，袁飞的声音就传进来：“路遥，你觉得我大哥会将机会给我们吗？”
“会吧。”
他侧头看向我，我抚着小腹看着顾琛离开的方向，思考着他最后跟我说的，他说，我欠他的何止一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呢？
“他告诉你的？”
十月的夜晚还真是有些冷了，仿佛穿再多的衣服也捂不热似的。外面已是一片灯火阑珊，夜生活已经开始，本是热闹的城市，此刻在我的心里却像是沉入了海底。我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微不可见的模糊身影。
回转过身，我看着他，刚刚顾琛将我单独留下，所以他这样问并不奇怪。我笑着摇了摇头，出声：“我猜的。”
他一顿，而后拉开车门示意我进去，跟我说：“希望你猜得对，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我笑道：“一言为定。”
直到将我送回丽舍，他都没有问我顾琛留我下来是干什么的。这是他让我最放松的地方，有时候他会知道他说了哪些话会让我感到不安。
这个度他把握得很好，也控制得很好。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我就被袁飞的电话叫醒，他是叫我去产检的，我自己都忘了。
他来接我的时候，我跟他说我一个人可以，他说他不放心。
仍然是那个王医生，她看了眼袁飞，然后就给我听胎心，当那个小小的设备里发出咚咚的响声时，袁飞没忍住问道：“这个就是小孩的心跳吗？”
王医生一边按着我的肚子，一边回答他：“是的。”
然后我就看到袁飞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突然我想到昨晚顾琛问我什么时候来做产检，他是不是想陪我一起来？如果他听到这个声音，他会是什么表情？
我的思绪飘向很远，直到全部检查结束，王医生将我扶起来。
还没等我问，袁飞就先我一步开口：“怎么样医生，一切都正常吗？”
王医生微笑看向我，说：“都非常好，宝宝也很健康。”
袁飞放心，我说了声：“谢谢。”
问我下次的产检时间，我们就告别了医生。
一边往医院门外走，我一边说他：“你看你刚才，比我还积极呢。”
他轻扶着我下楼，说：“那是当然，你可是在我这儿工作，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要担责任，你说麻不麻烦？”
我佯装恍然大悟：“所以你一定要陪我过来，是不是？”
他挑眉道：“就当是吧。”
一路说笑着出来，袁飞让我在这等着，他要到马路对面的停车场去取车。来的时候因为医院这边可以停车的地方都已经停满了，所以他只好停到医院对面的停车场，只是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程。
他怕我累，就让我在这等着。
大厅挂号的地方就有休息区，旁边还有水，还有一个免费量血压什么的。
我就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正中间的大屏幕电视，地里宣传的是母乳喂养的好处。一开始我还认真地看，认真地学。可后来我发现，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后就会到顾家去，哪来的母乳喂养？
不知道他们会给他请人喂养，还是喝奶粉？
我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摸着肚子，竟然莫名地伤感了起来。
突然，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立在我的脚边，我诧异地抬头，来人却是让我心中一紧。
“你怎么在这？”
顾琛问我，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有隐忍的怒火。
我想着也瞒不过去了，就直接说：“来做产检。”
此时他站着，像个帝王一样俯视着我，而我的头仰着时太难受了，所以干脆就不看了，一直看着他的皮鞋头。我看到他的鞋子动了动，然后在我的左边坐下。
他说：“昨晚不是还说没确定产检的时间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临时决定的。”
听我这么说，他也没再纠结昨晚的事了，又是问我：“结果怎么样？”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把我的包夺过去，找到产检的那个本子，看了看，好像没看懂，他又皱了眉，问：“医生怎么说。”
我看向他，他眉头皱得可真紧，好像很不满意自己竟然连个产检结果都看不懂。
我故意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