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生不能理解林二春的激动,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道:“也不算是卖,童大爷来看咱们家的酒坊,想看看酿酒上能不能合作。”
说着,又警告的看着林二春:“你向来不管这些,别因为......就失了分寸。”
林二春闻言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她对童观止的到来,反应的确是太大了一些。
不过,现在大哥误会就误会了吧。
她抿着唇点点头,见林春生神色稍稍有缓和,她拉着林春生往后走了两步,沉声道:“我知道了,大哥,我有两句话想私下里跟你说。”
虽然林家不是她记忆中的林家,但是她也想看着他们被牵连进朝廷大事中。
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碗饭,不管是林三春想要自己博富贵,还是帮着东方承朔建功,目前对于毫无根基的林家来说,都无异于悬崖之上走钢丝,更何况现在,童观止好像已经朝林家下手了呢。
另一方面,要是林家跟童观止牵扯太深,一个东方承朔能够护得住吗?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林二春小声道:“大哥,那天我落水后你劝我说,童大爷不是咱们能够肖想的,咱们家和童家相差太大了,跟他们做生意无异于班门弄斧,大哥应该也知道不能急功近利。这老河口的粮食和水要是真的这么好,童家自己不去酿酒犯得着跟咱们合作吗?我们家小门小户,他们就是想要抢酒的配方,我们又能如何?还不是只有硬受着。”
林春生没想到向来情绪极端,不是暴躁就是无比低落的林二春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有些愣住。
林二春想了想,又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爹那么精打细算的人,怎么会同意让三春招婿在家里分一份家业?还是招的一个不明来历的男人。”
林春生闻言拢眉,看着林二春的眼神有些严厉。
林二春就知道他肯定又想歪了,指不定以为自己挑拨离间呢。
她摆摆手,赶紧道:“大哥,你先别急着说爹将三春当儿子,也别说阿朔多么能干,咱们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阿朔被救回来的那天穿的衣裳也普普通通可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最后那一句,还是上辈子林茂才反对她跟东方承朔,跟她说的。
“二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林二春摇摇头,并未多言,只道:“我正是不清楚才问大哥。”
以前林春生只是没有想到,她就点点他,相信以他的聪明,肯定能够从林茂才那探到消息,而林茂才的消息又来自林三春,只要大哥对林三春有疑问,应该也不会事事顺着林三春了。
林春生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这也是林二春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了,谁让她说话完全没有信服力呢。
她说完,刚一抬头,就跟童观止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童观止站在几步开外,双手负在身后,见她看过来,还冲她点了点头。
他神色温润如水,目光清浅,没有半点锐利。
就连他身后的小厮都有些不满之色,他却完全没有被他们兄妹冷落的不快。
要是不认识他的人,绝对不会对他防备。
林二春抛开之前的印象,端看童观止的外貌,也会觉得这是一个温和,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的人。
他的额头平满,浓眉长且直,眼睛清澈有神,他看向林二春的时候,会让她觉得他目光中只有她,分外专注无尘。
伏犀鼻直不算特别高挺,耳朵的轮廓也较圆润,下巴微微向上翘起,清逸俊朗不带压迫性,不像东方承朔的面目皆如刀锋般带着锐利强劲之气。
常言道相由心生,可想想童观止做的那些事情,这真是一个十分矛盾的男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够将心绪完全敛去,丝毫不露,这在林二春想来是十分恐怖的,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她也冲童观止点点头,很快收回了视线,看向刚从林家院子里出来的林春晖,跟林春生说了声,“大哥,我去后山屯了。”就大步朝林春晖走过去。
童观止也偏开了视线,只有他身后的贴身小厮长盛,看到他负在背后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正摩挲着左手上的碧玉扳指。
长盛伺候童观止多年,倒是知道,大爷的这一动作代表着他正在思索,正在盘算,肯定是有什么让大爷上了心了。
可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小小的林家应该还不足以让大爷看在眼底......
长盛猜不透,很快放弃了去猜测,见童观止和林春生朝着林家酒坊而去,他也尽职尽责的跟在童观止的身后,随时准备在童观止走不稳的时候去搀扶一把。
长盛看着童观止走路有些微跛的左腿,心中暗暗叹气,若不是从马上摔下来上了腿脚,就凭大爷的才学要拿下头名状元,肯定不成问题,这样一定能带着童家从商转向官了,更加往上迈一步,可比因为钱财资助东方氏夺天下,被封个虚职有分量的多!
可,如今身体落下残缺,大爷受罪不说,就连科举也只能永远的放弃了。
童家子孙是不少,可谁进入官场,都不如大爷这个童家新当家进入官场更有分量,何况那些旁支要是在官场有作为了,大爷的地位就要尴尬了......
小厮胡乱想着心事,一脸忧伤。
童观止则是耐心极佳的听着林春生说话,在酒坊门口,秋风扫过,他微微侧头,不着痕迹的往另一边一对圆滚滚的姐弟瞥了一眼。
童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