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往外吐,连连咳嗽,还是被一只带着血腥味,有些潮湿的手用力按住了嘴,太过惊恐而又真实的回忆和现实交织,她已经认不清楚眼前的人是林二春,还是别人,是魔鬼。
林三春终于害怕得崩溃大哭,因为被捂住嘴,她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呜咽,所有的话都被捂住了。她最后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仿佛要闭过气去,等一口苦水咽下,那药丸已经融化得无影无踪了。
等她回过神来,放在唇上的束缚已经松开了,方才似乎还在她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只有林二春在喃喃低语:“林三春,你说清楚......”她歪倒在一边的地面上,她满面都是汗水,目光迷蒙又有些发直。
林三春陡然清醒,她发疯似的坐了起来,她顾不得林二春,扣着喉咙在一边干呕,却什么也抠不出来,她奋力的捶着地面,绝望的哭起来:“不,我不吃,我死也不吃,我是要当王妃的,我不能没有孩子,吃......”
这会,她说什么林二春都听不见了。
林二春眼前是一片血红,手上的疼痛好像又消失了,她正竭力抵抗逐渐涣散的意识和无比难受的身体,另一只手有些发颤的握着一只沾着血的木枝,她直直的盯着自己已经满是鲜血的手背,目光从凶狠变得迷离涣散起来。
林三春哭了几声,又扑过来摇晃林二春,她一边捶打她,一边愤怒的控诉:“为什么你不肯吃,这是你欠我的,林春晓,你欠我一条命,你为什么你不肯嫁,你要是乖乖嫁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吃了也会有孩子。”
“我让廖秋明纳妾,那妾生的孩子抱给你养,你一样有孩子,我供你吃喝生活,你安安分分的待在村里,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为什么就不肯成全我......”
“我是你亲妹妹,你一定要处处压着我一头吗,你阴魂不散,林春晓,你活该去死,你该死,你怎么不早点去死.......”
她神情迷乱,宛若癫狂,两世交织缠在一起,她已分不清楚了。又被喂了一粒虎狼之药,这次还是她自己做的,这是命吗?有些事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更改不了这样的宿命?
她说林二春摆脱不掉的宿命,那她自己呢,也是前世同样的宿命。
过了一会,她又像是堕入了可怕梦魇了,宛如溺水者:“放过我,我不吃,帮帮我,我要解药,肯定有解药,我不......我错了,放过我,我......”
林二春目光迷蒙的看着她,她脑子里一片凌乱,无法思考,只死死咬着下唇,推开林三春,又用力将木枝往下刺在自己的腿上,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轻喘。
她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山脚下就是一条河,她满脑子都是那条河。却突然一脚踩滑,顺着山上的坡度往下滚下来,还带着刺的栗子壳扎在身上,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最终被一棵大树给挡下,树干被她撞得剧烈的晃动起来,她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双穿着黑色古怪靴子的大脚。
那人居高临下的看她,有细碎的光点落在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让她睁不开眼睛,她收回视线,伸手抱住了那双脚,用力的挤出四个字:“我要下山。”
那一声“好”飘远又有些空灵。
意识的最后,她相信自己得救了。
然后,林二春像是堕入了一个水深火热的梦里,一会懂得浑身发颤,一会烫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要挥发了,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变成了蒸腾出来的气,一会又沉重的像是陷入了被褥里拔不出来,越来越沉。
“哗!”
一声有些激烈的水响过后,清越的男音里的有些不以为然,有些不忍:“犯的着这样吗?反正这女人也没有什么名声,又嫁不出去了,还让她受这罪干什么。不如......”
回答他的是童观止式的温润和无情:“她不会愿意。”
白洛川“啧”了一声,“什么时候你们都互相信任了?”
童观止没有理他,安静了片刻,他换了个方向,朗声道:“阿齐,将她吊上来。”
又是一阵哗哗的水声响起,陆齐修嘟囔的声音里有一丝放松:“她彻底晕过去了,也没有说胡话了,这回应该好了吧!”
白洛川上前瞧了一眼,挥挥手:“好了,让人将她抬进去吧,没事了。”
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我听清楚了,她刚才一直在说‘童观止,我信你’,观止,你对此有什么感想,之前她还对你进而远之啊,女人真是奇怪。”
童观止瞥了他一眼,目光凝住,穿过他的肩膀看他身后被抬走的林二春,反问他:“你不信我吗?”
白洛川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信。”他暧昧的“嘿嘿”了两声,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观止,胖妞对你又撞又摸又蹭,我看你的衣服都被撕破了,你就真的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吗?连恶心的感觉也没有?”
童观止目光平静的对上他的猥琐,置之不理,心想,说的不全对,除了又撞又摸又蹭,无人知道,他后颈上某一处还被又啃又咬。
想想,那里突然又烫又疼起来了。
又想起那女人含糊不清的低语:“你这里有一颗痣。”
白洛川说的不错,她的确很会喘。
这些念头一闪,童观止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勉强绷住,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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