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宾上将看到了他的对手。
“传令各舰准备战斗!”
他带着兴奋大声吼道。
前方蔚蓝色海天之间,无数白色风帆矗立,一艘艘带着优雅与威严的战舰横亘,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当年,回到了他和乔治.鲁克元帅驰骋大海的年代,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战场,这才是真正的敌人,这才是真正的战舰,而不是那种xie恶的,丑陋的,肮脏的,喷吐滚滚浓烟的怪物。
“为了祖国,为了英格兰!”
他拔出佩剑高喊着指向前方。
“前进!”
紧接着他吼道。
平滑如镜的大海上,七十艘战列舰迅速分开,以所有三层甲板主力舰为中路斜切,剩余四十多艘战舰分左右两翼直冲明军舰队首尾,三路最终形成一个三角形包围圈将明军舰队困住,以求将其全部击沉,如果能够成功那么也就基本上等于彻底废掉了整个大明海军,将这个新兴的海上列强直接砸回陆地上。
大海是属于英格兰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
明军停下了。
所有明军战舰全部停止了前进,在海面上以诡异的首尾相对方式排成一字长蛇,所有战舰上炮门全部打开,亮出左舷超过一千五百门各种口径大炮,在那里静静等待着,恍如一道海上的长城。
宾上将紧皱眉头。
这不正常,无论明军想干什么都不应该停下来,因为这样会让他轻易完成合围,一旦陷入被夹击的困境,那么也就等于彻底完了,明军指挥官不可能连这点起码的常识都不懂,事实上他很清楚击败荷兰人的明军指挥官绝对不是好对付的,那么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宾上将当然不会知道,罗璋停止前进只是因为再往前就撞上水雷了!
不过他很快就抛开了这个问题,无论对面的明军指挥官想干什么,这都是对他有利的,他再一次举起佩剑吼道:“圣乔治旗在上,各舰准备……”
“轰!”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在他耳畔响起。
蓦然间他眼前火光闪耀,排水量超过两千吨的尼普顿号战列舰舰首,就仿佛被一座山峰砸中般,在火光中骤然变成无数的碎片喷上天空,几乎就在同时爆炸的气浪凶猛地撞在了他胸前,就像一匹狂奔战马般将他撞得倒飞出去,紧接着摔在了坚硬的甲板上。宾上将下意识地尖叫着,但他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在这一刻他的意识都一片空白,直到他在一片无意义的耳鸣声中艰难地撑起身子,然后眼看着头顶尼普顿号的前桅,就像折断的甘蔗般倒下,重重地砸在了主桅上,眼看着无数碎木从天而降。
忽然间他恢复了听觉。
但他却宁愿没有恢复,因为就在这同时那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炸声,在他两旁接连不断响起,同样在他两旁一艘艘战列舰不断被爆炸的巨浪掀起,在被掀起的瞬间粉身碎骨,亲王号,火星号,贝里岛号,海王星号……
整整八艘战列舰几乎在瞬间变成了燃烧的残骸。
黑色的滚滚浓烟直冲向蓝色的天空。
他不顾一切地扑向船舷,仿佛要跳入大海般竭尽全力向外望去,就在他下方的海面上,相距不足五十米外,蔚蓝色海面下是一个隐约的黑色暗影。
他苦笑着抬起头,仿佛看到了对面明军指挥官那得意地笑容。
罗璋的确在笑。
笑得就像丰收的老农。
他手举望远镜,看着尼普顿号上的宾上将,虽然他并不认识自己的这个对手,但依然本能地猜到其身份。
后者似乎也在看着他。
而这时候尼普顿号正在急速下沉,这艘二级战列舰舰首正撞上了一枚水雷,一百五十斤火药爆炸的巨大力量几乎把整个舰首炸飞,这时候的战舰可没有什么水密舱,在沉重的压力下,海水正疯狂灌进船舱里,带着舰上七百名水兵一起迅速下沉。
心有灵犀般和罗璋隔着三千码对视的宾上将,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然后面无表情地向他竖起了中指,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直到海水淹没自己的身体。
“开火!”
罗璋笑着说道。
海面上一千五百门大炮骤然pēn_shè出了烈焰。
而此时水雷带另一边的英国舰队已经完全乱了套,突如其来的打击,尤其是旗舰的沉没让那些舰长们完全不知所措,很多人甚至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依然在保持着原本的航向,一些明白过来的则匆忙掉头,这条水雷带实在太密了,根本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紧接着又有三艘撞上了水雷。
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所有战舰全部惊恐地掉头。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明军的炮弹开始落下了,停船之后开炮的结果是精度大幅提高,很快那些英国战舰就接连不断被炮弹击中,火光在一艘艘战舰上密集的炸开,虽然四十斤和二十四斤开花弹在这样距离上,并不一定能够击穿战列舰的橡木板,但真挨上一枚也绝对不会好过。
尤其是当那些蒸汽战舰也加入炮击行列后,英国人就更慌了神。
这时候他们和明军相距足有三千码,这样的距离上他们根本无法真正瞄准,他们又没有测距仪,而且除了那些二十磅炮,其他绝大多数都是滑膛炮,这样的距离也完全超出滑膛炮的瞄准射程,实际上他们绝大多数火炮最远也就能打这么远。更何况就算击中明军战舰也没什么用,他们的开花弹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