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娘听着祝姑姑和石榴一唱一合,脸色都白了,这身契可不是乱写的,一张纸写了下去,可就成了奴籍了。
赵云娘望着曹陌,曹陌的心思都在若伊身上,哪里会理她。
赵云娘咬着唇再一次低下了头。
是哦,之前那婆子与丫头口口声声都是喊姑娘,那这位曹公子该是她们的姑爷。丫头婆子没将曹公子瞧在眼中,不是曹公子是高攀了这位夫人,就是曹公子只是一个上门女婿,当得不家也做不得主,才会连丫头婆子都没将他瞧在眼中。
她原本也没想与人做妾,也不想夺人夫婿的。
那位夫人像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只要她好言相求,说不定……
赵云娘快步往楼梯那边走,石榴拦住了她,祝姑姑上楼把若伊扶了下来。赵云娘冲着若伊哀求道:“曹夫人,我念您的大恩大德愿意为奴为婢的伺候您。可夫人不是阳州城的本地人,云娘跟了夫人只怕要背井离乡留下老爹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我不能做这不忠不孝的人。夫人可否先将这银子借于我,我一定会还您的。”
吴枫没想到赵云娘竟然说反悔就反悔了,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要是这位曹夫人被骗了那都是他的错。曹陌又偷偷拉了一把,冲着他摇了摇头。
“曹兄,你是不知道……”吴枫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道。
曹陌敲了他一下,也低声回道:“我夫人为人简单,所以她身边的人并不简单,她们也不会让夫人吃了亏的。你瞧着好了。”
若伊眨巴了两下眼睛,直接问:“你靠什么赚钱,能赚多少钱一个月,多久能还给我?你有什么抵押?”
赵云娘嘴上说要还,心里真没想过要还。
她直接将若伊认定为大宅门里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家闺秀。她哭诉了一番,就拿三百两买人,那她再说几句好话,应该说直接被她打动,说不要还了的啊。当然,她没将曹陌算在其中,她认为曹陌对她也是有意思的,不然对他夫人要买下她是一点反对意见也没有。可这位夫人不按牌理出牌,出人意料地来了这么一句,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了。
若伊还在催:“说啊,还钱总得给个期限。”
掌柜在旁边笑了:“赵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何能还得起这笔银子?错给她这些银子只怕就是白白丢在水里了。”
“不要。”若伊脱口而出:“银子丢在水里还能听个响。”
噗,旁边不少人都笑出声来,这话真够直白的。
赵云娘抿紧嘴唇,后背弓一样绷紧,一身简单的罗裙凸显出骨子里的骄傲:“曹夫人,你是在戏弄我吗?”
少女倔强美丽,骄傲而不骄纵,煞是吸引人。
曹陌略略皱眉瞥了赵云娘一眼,赵云娘这番做法,只怕是想挑起四周百姓对若伊的恶感。
赵云娘捕捉到了曹陌的目光,心里窃喜,曹公子是怜惜她了吗?
有可能啊,他只是碍与夫人在侧,不好言语罢了。
若伊疑惑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扯了下曹陌的衣袖,问道:“不是她哭着喊着求人买下她,好救她父亲的吗?我愿意花三百两银子买下她,她却反悔说不愿意自卖自身了,说改成借,我只不过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还,怎么又说我是在戏弄她了?”
若伊的声音不小,四周的人都听得见。
若伊的话更是简单,条理也清楚,刚刚怜惜赵云娘的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怎么想都是赵云娘不对啊。
这些人就算再怜惜赵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说话了。
“那你想一下,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曹陌没有直接给若伊答案。
若伊偏头想了下,恍然大悟,指着赵云娘道:“我懂了,她是想要银子,但不想卖身为奴,也不想还钱!”
掌柜拍着手道:“姑娘,你猜对了呢,她就是只翻脸无情的白眼狼。”
赵云娘怒瞪着掌柜:“恩叔,云娘哪里做错了,当初枫哥的事与我无关,你为什么非要将那笔帐算到我一个无辜的小女子头上。”
也有人替赵云娘分辨:“吴天恩,当初的事真怪不得云娘的。”
掌柜瞪了那些人一眼:“可刚刚的事,可是你们亲眼所见的吧。卖身为奴是她说的,大家捂着良心说话,三百两,这笔钱买丫头,只怕是二十个都有余,曹夫人不算是亏了她的。说要借钱,总得说个章程,拿什么做抵押,她以什么为生,怎么还钱,每月还多少,不能空口白牙啊。”
祝姑姑接话了:“让你立下身契也不是为难你。虽说是死契,但人是活的,到时候赵夫子来续你,夫人做主给你除了籍不就好了。赵夫子没来,你也能在府里赚着月钱还债。放心,不会给你算息钱的。”
这下,赵云娘那得哑口无言了。
旁边的人更加无法反驳,不得不说祝姑姑说的话真是有情有理,进府做事还有月钱,死契只是大宅门里要一个保障罢了。人家夫人与赵云娘无亲无故,这么大一笔钱,总不能真的丢水里吧。
赵云娘咬咬牙,一狠心将银票递了回去:“云娘谢夫人了,云娘不能跟夫人回府。”
若伊也不强求,“哦,原来不是真要卖身救父啊,那算了,我家原本也不缺丫头。”
石榴干脆利落的从赵云娘手中拿回了银票。
好嘛,有了若伊这一打岔,赵云娘也不好意思再逼着吴枫说要银子了,说借,全城人都知道她还不上的。她可没真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