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宁城不由得马上补充道:“这过继之法,过继曹际的嫡二子也是可以的。”
楚轩森又恢复了他平常的温和表情,将碎裂的核桃放在桌上,拿帕子擦掉手上的碎屑淡淡地道:“这新核桃还是太嫩了,受不得力。”
“嗯,明儿我再送一对新的过来。”曹宁城顺着这话题接下,两人都没再提关于曹家长房香火之事。
曹宁城心里有数,楚轩森与他提起这事,绝对不会是一个偶然好奇,只怕是曹陌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的。
好吧,竟然曹陌对长房嫡长孙的事不在意,那他也不需要再做那个恶人了。
曹宁城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外甥真是个天生的皇者,能忍,会忍,懂忍,并且胸有丘壑,心计略谋都不在他之下。当年他才是一个稚嫩小儿,几句话硬生生的说动了他父亲,劝得曹家退让避祸,也是从那一天起,曹家一族的命运就押在了他身上。
曹宁城回到了西府里,快走到了书房门口,怔了下,他又回了正屋。
五夫人已经梳洗了,正准备睡下,听到曹宁城来了,又急忙来伺候曹宁城梳洗。
丫头婆子出去后,五夫人拿着白天写好的名单递给曹宁城:“老爷,这几家是我替二姐儿三姐儿挑的人家,你瞧着哪家合适。”
曹宁城看了一眼五夫人手中的名单,只有两户是京都人家的庶子,其它的都是近期上曹府来拜访过的邯城书院的学生。他嘴边泛上了一丝笑,这夫人果然还是个通透的,只要一点时间就明白了。
“明日让人送回邯城交到三哥四哥手上,由他们挑选。”曹宁城将名单放在桌上,拿了个杯子压住了,自己转身上了床。
五夫人放下了一半的心,熄掉了屋内的几盏灯,只留下床边小几上的那盏烛台,半开玩笑半试探道:“如果三哥四哥都认为不好呢?”
“那就将二姐儿三姐儿都送回家,由他们自己挑选女婿。”曹宁城说得干脆。
五夫人放下了心,放下了锦帐,坐在床沿脱了鞋子正准备**。曹宁城突然道:“如果,我说让曹际兼挑,或者过继一个孩子给大房,那……”
五夫人身子一僵,身子没动。
曹宁城也紧张了。
他知道过继这两个字让夫人揪心了半辈子,现在还是得面对。他在等着夫人问出“为何是曹际,不是曹陌”这句话,也做好了各种回答的准备。他今天过来,就是与夫人摊牌的。
如果早一天,哪怕半天,五夫人也不会这样的轻松。
问题是她已经与曹际说过这个事了,而且也已经很清楚曹际的想法,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能碰触了。她毫不犹豫:“兼挑可以,过继不行!”要真定下曹际兼挑,就按曹际说的那个法子,让大夫人鸡飞蛋打,也算是替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出口怨气。
曹宁城怔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复,他以为夫人都不会答应的,最多也只会在他的极力劝说之下勉强应下过继之事,没想到夫人却一口应下了兼挑,还直言不愿过继。
五夫人又道:“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我有个条件。由际哥儿兼挑,大房的媳妇由她定,但人选入不入不得际哥儿眼,那可得听际哥儿的,她不能对际哥儿的房内的事横加干涉。”
曹宁城哪里会是个傻的,一听就懂了这其中的意思。敢情是,夫人愿意让际哥儿代大房娶个媳妇,却没想让际哥儿进大房媳妇的门,这人不进门,哪来的孩子。
五夫人又道:“要是大房四十都没所出,到时候再将际哥儿的二子记在大房的名下。”那个时候,相信际哥儿的二子也已经成亲了,到时候就算过继到大房,儿媳妇这府就当家,由不得大夫人和王瑟瑟指手划脚的,不就是一个院子一日三餐养两个闲人嘛。
曹宁城苦笑,倒也没说话。他也是瞧不上大夫人以及王瑟瑟的,五夫人这样提议也能让大房后继有人,大体上是过得去,也不算是太委屈了曹际。
“好,就听你的。”曹宁城倒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揽五夫人的肩:“这些年委屈你了。”
五夫人像孩子般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她知道自己这些年有些迁怒,也有些无理,怕孩子的孩子离开身边,她竟然没再生,而曹宁城也没有怪她,甚至都没再提过这事。
这一晚,曹家西府里正房里的最后一盏烛台一直燃到了天亮。
五夫人走送后曹宁城,派人将大夫人重病不起了的家信与那一张名单一起被送回了邯城老家。
她整理了一下去了大夫人暂住的院子。
大夫人正在用早膳,一听到五夫人来了,她急忙放了碗,躺到床上装无力样,嘴里还哼哼唧唧着。
王瑟瑟也跟着过去,劝道:“姑姑,好歹吃一些。”
大夫人还故意道:“都收走,我没胃口。”
丫头打起帘子,五夫人进门,听到这话嘴角一撇,她哪里不知道大夫人装这些是为什么,不就是给她看的吗。以前她还存着一些侥幸,才会处处容忍着大夫人,现在她都下定了决心,那还有什么在意的。
“那就都收走吧。”五夫人不紧不慢地道,旁边的丫头婆子楞了下,飞快的端走了桌上所有的早膳,甚至连桌子都擦得连一点油光都没有。
大夫人和王瑟瑟都惊讶得莫名其妙。
五夫人不紧不慢地在桌边坐下,端起丫头们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大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