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伊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动作大了些,里面的茶水溢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袖,她心头主意已定,“祝姑姑,这事只怕三婶婶未必办得妥当,你亲自去前院一趟,禀报给祖父知晓。”她没提苏磊,她认定这事苏磊未必不知情,甚至可能是默许了孟家的作法。
祝姑姑也知道这事严重,匆匆去前院寻人。
若伊唤过燕谷,本想打花燕谷快马加鞭回长公主府一趟去报信的,她又怕耽搁了功夫。心里盘算了一番,她干脆道:“尽快寻些纸过来。”
石榴道:“县主,我去吧。”她好歹在这府里呆了大半年,比燕谷这个新来乍到的要门路儿清,至于县主要纸做什么,她无心知晓。石榴寻了苏如璃的丫头要来了几张红纸交于若伊。若伊又唤石榴和燕谷出去守着门,只留下了青柚。
若伊想折纸鹤,折来折去也不太像,青柚也实在不懂这些玩法,帮不上忙,最后只勉强折出两只还过得去的。她挑出比较好的那只,将自己的巫力注入其中,纸鹤慢慢地脱离了她的手掌缓缓的飞了起来。若伊将自己想要说的话用最简单的言语注入到了纸鹤之中,纸鹤在半空中转了两个圈,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青柚惊愕得张大了嘴,很快就垂下了眼帘,恢复了平静。她已经认定了这个主子,将终生的忠诚都奉上了,主子有什么秘密都不能影响她的心志。
正在待客的赵书涵心头突然一紧,这个感觉很陌生,却让他兴奋无比,这应该是小妹利用他体内的印记在联系他,这可是头一回啊,连他已经被小妹医治好了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轻咳了两声,黑蛟得了暗示,上前轻劝:“大爷,该服药了。”
赵书涵的礼貌的向众客人道:“失陪了,去去就来。”
赵书涵到了书房,让黑蛟守在门口,自己独自进了厅,还反手关了门。他伸出手,一只不太像样的纸鹤出现在他的面前,缓缓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从纸鹤里读到了若伊传递过来的信息,他微微一笑,平和的笑容比屋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小妹还是忍不下看别人欺负苏如璃这么惨,那他的日的也就达到了。
小妹有几个心结,当初他是不知道的,可是分别后的那十几年里,一点点的小事都被他努力的回忆出来,用他医学心理学上所有的知识将那些小事反复搓开来的考量,哪还有什么不懂的。
在这边,他算是重新投胎一回,受了长公主府的养育之恩,那也得尽他的责任,娶妻生子,这是他逃不掉的义务。但他并非一个不经事的毛头小伙,而是一个心智已经六十好几的男人,他享受过权势,也曾放荡过,更手染满过鲜血,世间万事几乎没有在眼底的,对婚姻、妻子哪还有什么格外的期盼。如今,他所图的只不过是弥补前世的过失,自家人都能过简单平静的日子。
挑中苏如璃真只是她比较合适。之后发生的事并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不过,他沉默着没有对苏如璃伸出援手,就是在等着小妹主动。
有了雪中送炭的姐妹扶持之情,小妹想必会与苏如璃相处一天好过一天的。只要是苏如璃不是个忘恩之人,那他愿意护她一辈子,与她慢慢的一同到老,不相负。
纸鹤里的巫力已经消尽,赵书涵不舍地取了个盒子,将纸鹤放进去,当成宝贝一样放在多宝格上。这可是小妹亲手折的,可得好好收藏,日后可是向兄弟们炫耀的资本。
赵书涵轻轻扣动着桌上的银环,听到声音的黑蛟推门进来,垂手立在门边听候吩咐。他道:“一切照旧,绝不能出半点岔子。”
孟家私下的算计他早就知道,就算小妹不来信提醒他,他也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的。他竟然向苏如璃提了亲,苏如璃就是他的人。他能借聘礼之事敲打一下苏如璃以及苏家三房,却容不得别人来插手算计。
苏如瑛在冬桦院子外头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邹氏不紧不慢的过来,跟着后头的荷花脸上顶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邹氏瞧着苏如瑛,不满的皱眉:“四姐儿,你是存心咒你的二姐姐吗?”她在前面待客,苏如瑛让荷花那丫头传信,说这婚事有变,如何让她能忍受。
苏如瑛气得磨牙,要是就她以前的性儿,真想转身不理睬了。不过这事是关系着苏如璃的将来,也关系着将军府的脸面,她不得不忍。她快步上前,低声道:“三婶婶,我不敢胡说,真的不妥,只怕孟家在算计二姐姐的正妻之位。”
邹氏倒是经历了不少的风浪,并没被苏如瑛这一句话就乱了分寸,她脸色白了些,但还是很镇定的,“你听到了什么?”
苏如瑛低声将梁姑姑的话尽快的重复了一遍,最后道:“长公主府派过来迎亲的队伍必定会比孟家要早一些,但也耽搁不得。”
将邹氏倒吸了一口凉气,关于两妻先进门为正妻的事,她在也话本里看过,但真真只当成一个故事看看就做罢,没真往这上头想过。不过仔细想来,二姐儿与赵书涵的婚书上确实没有写过正妻两字,要是被孟家算计成功,那二姐儿真是无处说理去,她不敢大意。
她看了苏如瑛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四姐儿,你帮婶婶谢过五姐儿和祝姑姑,回头婶婶再设宴给你们赔不是。”她也不待苏如瑛应话,转身对纹月道:“你去姑娘屋里,将一切安排妥当,随时准备发轿。”她则匆匆赶去前院寻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