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的若伊只觉着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她“哎哟”一声从梦里惊醒,看着头上水青色的帐顶,全身都惊出了冷汗。她已经知道那突如其来冲进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是什么了,二哥的献祭,还是由三哥的血咒所引导的。不知为何,他们会采用这样鲁莽而冒险的举动来。
要知道,献祭可不是能随便玩的,可是时时在燃烧着二哥的生命,要是她反应慢一些,或者习惯性的反击,二哥的性命可就会毁在她的手里。现在献祭的火焰都显乌拉乌拉的黑白色了,像随时要熄灭的样子,她不敢再犹豫,迅速的将自己的巫女印记烙了上去,然后用自己的巫力顺着印记蔓延过去慢慢温养着。
青柚听到了动静,挑开水青色的帐帷,担忧地问:“县主,又做噩梦了?”
若伊刚忙完烙记,双手还紧紧捏着被角,她眯了眯眼,看清楚青柚温柔的脸,就着大红锦被擦了擦脸上细密的薄汗,低哑着嗓子:“给我杯水……”
外间的荔枝也被惊醒了,她光着脚仅着单衣,脚步放得极轻,听到若伊要水,又立即转了回去,提了炉子上温着的水,倒了大半杯,试探了下温度,才双手捧着送了进来。
青柚将若伊扶起,抓了个如意靠枕垫在若伊的背后,若伊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喝尽了,才舔了舔嘴唇摇头:“够了。”
青柚将茶杯递给荔枝,扶着若伊躺下:“县主再睡会儿,还早呢。”
“嗯。”若伊躺下,闭上了眼睛,青柚轻轻将帐帷放下,冲着荔枝打手势,荔枝悄悄退出了外间,青柚将墙角的烛台灯罩子拿开,剪了长长的烛芯,又将残余的蜡滴慢慢刮掉,再把灯罩子盖好。做完这一切,她也没回到窗边的软榻上,而是直接裹着薄毡在脚踏上卧下,警惕的双眼睁着,没再入睡。
若伊闭着眼睛,却睡不着了。她的脑海里一直想着楚轩鑫献祭的事,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样紧急的事,三哥和二哥才会这样紧急。
明天是二姐姐的回门日,三哥应该会出现,到时候她一定要问清楚,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另一边的院子里,已经虚弱得坐不住了的楚轩鑫吐出了一口闷血,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楚轩鑫看着自己的手,他能感觉到得体内澎湃的巫力,他更能感觉得到,自己空荡荡的心寻到了寄托,家的感觉,温暖而又宁静。
他站了起来,冲着赵书涵伸出了拳头:“要不要试一试现在我的力量?”
赵书涵苦笑,将双手举过头顶:“我认输。”开什么玩笑,之前他挨的那几拳可是货真价实的,他现在身子一放松,浑身睛上疼得难受,哪还想再挨上几拳,他又不是自虐欠揍。
楚轩鑫瞪他一眼:“知趣的话,你就老实交代,将所有事一一讲给我听,要是你的理由不充分,下场……哼哼,你是知道的。”
赵书涵走到桌边,拉开把椅子,撑着腰坐下去,这一动扯到了身上的痛处,龇牙咧嘴,略微狰狞,脸上的仙气荡然无存。
楚轩鑫双手重重拍在桌上,“说,少废话!”
赵书涵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尽头了,也不敢再撩虎须,老老实实地道:“原来,这边也是有巫女的!”
“什么。”楚轩鑫怔了下,他转身就往外走,赵书涵急忙起身伸手抓住他的右胳膊:“你去哪。”
“去接她。”楚轩鑫的脚步没停,完全不在意自己胳膊上挂了个人,拖着赵书涵一块往外走:“这边竟然有巫女,我们如何能放着她一个人,必定是要在我们的身边,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那个巫女月樱已经死了几百年了。”赵书涵急忙补充。
“你耍我呢!”楚轩鑫嫌弃的将人从胳膊上扒下来,一把推入旁边的椅子里。
赵书涵缩了缩身子,一鼓作气说完:“这里仅有一个巫女,那巫女收了小妹为弟子,巫女来寻我,说小妹身边不安全。”
楚轩鑫半垂下眼睑,目光复杂的看了赵书涵一眼,赵书涵被他看得发毛,拍了拍自己脸颊,不解道,“怎么了?”二哥该不会想将他的俊脸打肿吧。
不行,打人不打脸。
再说,脸肿了他明日如何见人,是说苏如璃打的,还是说自己半夜摔床下摔的,好像说哪个都没有人信吧。
赵书涵当即伸手护住了自己的俊脸,还微微侧了身,仿佛在说:要打就打背!
楚轩鑫一下子几乎消化不了这么强大的消息量,他木然的站在那里老半天,才缓过神来,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说,这里仅有的巫女已经死了,而且她还收了小妹为弟子,是她告诉你说小妹身边有危险。所以……你就怀疑了我?”说到后面,楚轩鑫几乎是吼了,大有赵书涵敢点头,他就掐死他的冲动。
赵书涵缩了缩脖子:“月樱没有留下孩子,说这危险是破空冲着小妹而来的,而你又与小妹完成契约,我可不就怀疑你了。”眼见着楚轩鑫的大手伸了过来,他慌张地道:“不止你,还有大哥!”
楚轩鑫的手停在了他面前,“什么,你说老大?”
赵书涵点头:“是的,只有你们两个,我可不就……”
楚轩鑫怒不可遏,拎着赵书涵的衣领,将他揪起来不停的摇晃着,“行啊你,柿子挑软的捏,就先来寻我麻烦了。”
赵书涵急忙道:“这没办法,我不知道大哥在哪。”
楚轩鑫松了手,将赵书涵再摔回到椅子上,自己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