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威斯特发现,其实梅林所谓“很简单”的工作其实一点都不简单时,他再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所以,我一定要穿这个是吗?”
目瞪口呆看着那套据说是卡梅洛特传统仆人正式装束的……套装,少年怀疑地瞄了眼明显是在憋笑的亚瑟,突然觉得,他树立了半个多世纪的伟岸形象很可能就要在今晚崩塌殆尽。
“当然,每个出席宴会的仆人都是这种打扮。”忍笑忍到眼角都在抽搐,卡梅洛特的国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别害羞,威斯特。梅林他也是穿过这个的……除非你能现在把他找回来,不然你就得这么跟在我身边。”
“……”
心说那小子估计现在不知正蹲在那个德鲁伊部落跟他的信徒交流心得呢。威斯特朝天花板翻个白眼,推拒无果之下,只能无奈套上了那所谓的‘男仆工作装’。
“……,这个该死的羽毛我能拔掉吗?!!”
“不能。还有,注意你的言辞,男孩。”
——毫无疑问,亚瑟其实就是单纯地想看他的笑话。
在戴着那顶可笑的、像公鸡尾巴一样的礼帽走进大厅,并收到骑士团一致的哄堂大笑后,威斯特终于能够这么确定。
毕竟,在环顾礼堂一圈后,他可没看到第二个穿着像他这么花枝招展的仆人——就算是那些浓妆艳抹的贵族夫人们,似乎也没有一个打扮得跟他一样扎眼。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卡梅洛特怎么会有这么幼稚到没救的国王!!
简直想喷亚瑟一脸血。威斯特毫不犹豫拽下了头上群魔乱舞的鸡毛,无奈看着那群已经笑得不知天南地北的圆桌骑士们。
“其实,这帽子不错,挺适合你。”
淡定安抚着他炸毛的‘小儿子’。想起当年梅林也是这么被亚瑟忽悠着装上这身衣服参加盟约签订仪式,盖乌斯略微有点感慨,并且再次确定了他的‘大儿子’脾气其实比威斯特好很多的事实。
“拜托,胡诌也得像点样吧,盖乌斯。”把身上累赘的红披风也甩了下来,只剩一件绣着潘德拉贡家徽的套头马甲。威斯特扯着自己盖到手背的衬衣衣袖,刚想继续说点什么,一开口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噢,该死,我好像对这些鸟毛过敏!!”
“放轻松点,你等会儿还要给亚瑟斟酒呢。”帮他把帽子远远放到角落,老医师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往身后礼堂大门旁边看,“为了五朔节的庆典,国王特地请了这些流浪艺人来表演,他们一定会把气氛带得非常热切……而这也是亚瑟最不喜欢他酒杯空着的时候。”
“……我知道了。”
点点头,算是对盖乌斯的提醒表示感谢。威斯特垂头丧气地朝门口那堆奇形怪状的艺人看去,正如医师所说,虽然现在表演还未开始,但只要看着他们活力满满的样子,就能让人感觉到发自内心的轻松。
——不过,还是希望梅林能早点回来接手他家国王。毕竟,作为x教授的养子,他可没什么伺候别人的经验。
这么想着,少年收回哀怨的视线。在渐渐响起的音乐声中顺手抄起侍从端上来的银制酒壶,快步走向主座上亚瑟,去履行自己临时男仆的职责了。
而就在威斯特转过头的刹那,在那群吵吵闹闹的流浪艺人之间,一道锐利而冰冷的目光也同时落向他的后背。
摸了摸藏在袖口的短刀,那人瞳孔中倒映着大厅另一头不知正交谈什么国王和仆人,嘴角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今晚,夜会很长。
……
…………
五朔之月,巫师安静站在这个侍奉自然的族群之间。
有风从深林吹过,浮起他稍显凌乱的鬓角
世事必有轮回之因果,就像一朵花的开谢,一滴水的溺亡;在神明的眼眸下,晦暗的幕布遮蔽起所有早已写就的长诗。生命之书一页页燃尽,将所有还未发生的宿命铸成永恒。
“你和亚瑟王同为硬币的两面,艾莫瑞斯。他命中注定将因你而君临阿尔比恩,而你也必因他终结古教的没落,将魔法重新带回这片土地。”
恭敬俯首,向他们眼中最伟大的法师传达来自命运的呼召。德鲁伊年老的祭司放下手中杉木法杖,慢慢地,抬头看向万物之子堪破尘世的眼睛:“但是,这一切不是永恒不变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命运有了变数?”
语气中带着微不可觉的疑惑与试探,黑发法师蹙起眉。他已经为这场注定的宿命付出了太多,虽然总会遇到一些可能倾覆的风险,但由德鲁伊人这么明确地说出它会被某些东西所改变,却还真真切切是头一遭。
“为什么?”
看着面前的老人,梅林目光平和而安静,似乎只是单纯这么好奇着。
这是属于艾莫瑞斯的威仪。作为魔法本身,由神明和古教的法术诞生出的天空与海洋之子,在这些最贴近自然的种族面前,他永远无法像在亚瑟身边那样,只做那个笨拙无知的男孩。
神态依旧虔敬,既然德鲁伊奉艾莫瑞斯为上宾,他们也只会竭尽全力帮助法师完成他的命运。
“因为那个来到你身边的少年,他将是带你们远离既定前路的隐者。”在梅林沉默的注视中,老祭司这么回答道。
“你是说,威斯特?”
眼中罕见地浮起一丝困惑。法师歪了歪脑袋,似乎有点不敢太相信这个德鲁伊的预言。
“是的,艾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