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也不是维京人”从小粉的口中幽幽地吐出来。
声音嘤嘤,细若蛛丝,尾音微微颤动,歇斯底里,倒是把雅各吓得心中咯噔一颤,脸色也黑了下来。
当下,雅各这表情,就好像自己做的坏事被人发现了一般,脸上好像被刷了一层幽暗的绿漆,狼狈极了,用“色若死灰”这四个字来形容,想必是尤为贴切的。
不料,那身后冷不丁的噗嗤一声,樱桃小嘴轻轻勾起,露出一排编贝般的香齿,竟“咯咯咯”大声地笑了起来。
“骗你的啦,傻小子!哈哈哈……”
小粉发现雅各迟迟不回应,紧张兮兮的模样,赶紧补上了一句。
也幸好小粉及时补了这一句,雅各的悬起的心几乎是同时和话音一起落下的。
要知道,当前那句阴阳怪气的的话说出来后,雅各虽然默不作声,心中已经有了几百种姿势,为身后这个小姑娘施展一记“过肩摔”了。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雅各倒是暗送了一口气,却是把这头顶迅速挪动的日头给忘记了,只顾着和这磨人的小妖精斗嘴,侃道:
“你这个小妖精,也不怕我这就把你从背后丢了去!”
“你敢!你这袍子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前胸后背整个都可以露出来了,我现在可算是你身上的一道屏障!”
“你还说?若不是因为你,我这外袍也不至于破成这样!”
“谁让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忘记了身边的处境。
※※※
火枫林。
片片枫叶皆宽厚硕大,色泽通透如火,树身枝干庞大,皆高达几十米。
雅各、小粉二人一边行走,一边斗嘴,一时间忘了外物,竟一点也不觉得疲惫。
微微有些起风了,小粉姑娘的耳鬓微微拂动,摩挲在雅各的脸上,酥酥痒痒,好生难受,可纵然如此,雅各还不忘记调侃一下身后的小姑娘。
呲呲呲呲,这微风停歇之后,又毫无预兆地猛然起了一阵阴风,也不知道从何而来,随着这阴风愈来愈来大,身边的枫树开始急剧地抖动,只是纵然如此,居然一片枫叶也没有飘落下来。
头顶的日头好像越变越大的了,在枫林之中来回穿梭挪动,此起彼伏,永不停歇。
此番光影错落,阑珊变幻,好像波诡云谲,林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十分诡异了。
这般景象奇异异常,天光大变,幻化无常,不说雅各在亚弥克斯从来没有见过,只怕是听也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高人在此地施展鬼怪之术,这物换星移,神妙非常,令人心悸。
就连背上的小粉此刻似乎也变得紧张起来,在雅各身后一缩,不再说话。
雅各心中虽然也害怕,但疑惑还是大过了恐惧,更何况在这小姑娘面前自己怎么能出糗呢?当下,雅各面露肃然之色,朝着阴风来的方向正色道:
“无意打扰,只是不知道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话音刚落,风声再次加急,霎时间,在如此猛烈的风中,雅各、小粉二人就十分狼狈了,衣袍横飞,簌簌作响,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尤其是雅各衣物,原本就被小粉拉扯坏了大半,此番已经是捉襟见肘,十分不雅了,不料在疾风之中,随着刺啦一声,整件短袍居然都鼓风而裂,和雅各的心一起,噼里啪啦,分为了两段。
“你……这……”只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雅各的上衣与外袍遽然就全然撕裂破碎,此番雅各上身一丝不挂,赤膊站着,尤为狼狈,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心中自然是无尽的抱怨,自己究竟是造什么孽了,在这苦厄内岛的三个月时间里,头一遭出了居所,可以说是见识一下苦厄岛先民的民风民情,谁知道只在一日之内,遇到的麻烦事接二连三的,就跟排队着等着自己一样,一出接着一出。
这一阵莫名的阴风呜咽作响,风力与声势已经到达了极点,再过片刻,阴风居然又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了。
“唔……”黑暗中,一只热乎乎的小手对着自己的****的肱二头肌又捏又拧。
小粉的声音很嬉笑,在雅各的耳边低声说道:“风已经停了,傻子。”这时,雅各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一些明显怒气。
但随即雅各脸上的怒气很快又消散了,转而变成了一种不确定的神情,一种不明朗的惊讶之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无中生有,两人的眼前平白无故多了人影,只诡谲地站在雅各的跟前,一言不发。
淡淡从容貌上看,是一个标志的贵妇人模样,头发是褐色的,眼睛微微阖着,香唇鲜艳如火,表情却又十分矜贵,眼眶深陷,还显露出可怕的黑眼圈,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妇人穿着一袭墨蓝色的丝绸长礼袍,从上往下看,领口到腰间上满是复杂的刺绣,华丽而端庄。
只是礼袍的袖口却设计得十分臃肿,好像这妇人在袖管中掖藏了许多秘密一样,夸张的耷拉着。
腰间则是一条灰色的皮革束身,紧紧束着。
若是只是从身形上来看,这贵妇人身材直挺,亭亭玉立,胸脯处高高隆起,雅各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这略显宽松的礼袍之中,穿着如何精致美妙的紧身胸衣,包裹着一具如何夸张的尤物的ròu_tǐ。
就连一直躲在雅各身后的小粉看到如此标志的美妇人,也是看得一愣一愣,心生艳羡,此刻居然主动从雅各的背上兀自跳了下来。